赵女士似乎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整个人的表情都是一副惊愕的模样。
展展将自己脸上的血迹抹了去，原本金色的竖瞳也变回了原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带着抱怨和撒娇的语气说道。
“妈妈，我好饿。”
赵女士没有出声。
展展甩尾上前，扯了扯她的衣服，仰头说道，“妈妈，我好饿……”
眼里是对食物的渴望，是孩子最初对生存的欲望。
被他碰触的赵女士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一样，激动的将衣服扯了回来。
展展表情错愕的看着她，手在空中摆了好一会，终于有些委屈的收了回来。
时间似乎在此刻凝结了一般。
过了良久，赵女士才哑着嗓音，说道，“先去把衣服换了，脸洗一下吧。”
展展的手都纠结在了一起，小声说了句好，然后就甩着尾巴走进卫生间。
小尾巴上沾上了鲜血，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蛇形，看上去有些渗人。
赵女士表情莫名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过了许久，她才开始手中的动作。
展展将衣服脱了下来，洗了把脸后换了身新的衣服，却没注意到他的脸上挂了颗血珠印子。
等忙完这一切后，他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他没有吃饱，但是他知道，妈妈被他给吓到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将眼角下方的血珠给抹了去，脸上忽然露出了个笑容，原本收起来的竖瞳又露了出来。
等他再度出来之时，客厅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死去的兔子沾染血腥的笼子，满地的猩红都消失不见了，就连一丝铁锈的腥味都没有。
展展不免感到有些遗憾。
赵女士早已坐在了沙发上，等着他的到来。
“过来。”赵女士听到了声音，轻声开口唤道。
展展走了过去，不过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坐到她的旁边，反而是径直走向赵女士的对立面，然后坐了下来。
看到他的举动，赵女士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但是眼神里却藏了些东西。
展展乖巧的坐了下来，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如同一样一般，“妈妈。”
他低下了头，似乎不敢跟赵女士对视。
赵女士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语气疲惫的开口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不确定展展之前有没有这么做过，所以才会这么问。
展展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说道。“就今天，今天是第一天，我太饿了，我好饿。”
似乎为了让自己的说法更加的有力，展展还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小肚子还十分配合的响了两声。
“你饿可以跟妈妈说，为什么要去……要去吃这些东西？”赵女士语气疲惫。
展展委屈的说道，“因为其他东西都吃不饱，吃了还是饿。”
所以他才在厨房出来之后，将目光看向了角落里不安的兔子。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就像是被塞进了一些东西一样，让他从潜意识就能够清楚感受到来自兔子身上鲜活的血液流动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让他感觉更加的饿了。
刚开始或许只是在那犹豫，有一下没一下的碰触着兔子，直到他被吓到的兔子咬了下手指。
手指被咬了一口，虽然没有破皮，却让他想起了今天下午他咬伤自己手指时，吃到的东西。
仅仅是这么想，就足以让展展兴奋的无法控制自己。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木已成舟，妈妈也看到了一切。
赵女士想起了展展下午的不对劲，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把心里头压着的话问了出来。
赵女士问，“展展，你是不是偷偷跑出去玩了？”
展展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摇头否认，但是手指还是有些不安的纠结在了一起，撒着谎，道，“我听妈妈的话，没有出去玩过。”
赵女士说，“我今天遇到小花的妈妈了。”
展展表情变得有些不安，想开口辩解，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赵女士继续说道，“小花妈妈说，小花最近老往外跑，说是交到同一栋楼的小朋友。”
“可是我问了一遍，我们这栋楼里总共就只有两个小朋友。”赵女士停顿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一个是小花，另一个就是你了，展展。”
那块高高举起来的巨石最终还是落了下来，激起千重浪。
展展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没有挽回的机会了，正准备开口认错之时，赵女士却又说了句话。
这句话说的很认真，“展展，你还记得你睡觉前我跟你讲的那个故事嘛？”
展展点头。
“你觉得你是那个说真话的公主还是说假话的假公主？”
展展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小声开头道，“我可不可以是王子？”
赵女士：“……”
赵女士顿了顿，“也可以是。”
大概是觉得话题谈的有些偏了，赵女士把话题扯了回来。
“所以，展展你的选择是什么？”她认真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展展。
展展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安，但还是做下了决定。
“我……我没有出去玩。”这话说的极小声，似乎带着某些东西在里面。
赵女士沉默了。
许久之后，她缓缓叹了口气，“这样啊，那妈妈相信你没有撒谎。”
随后赵女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仍坐在沙发上的展展，说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展展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跟赵女士道了晚安，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妈妈话语里的改变。
各自回房，却回不到最初的那种温馨。
这一晚大家都没有睡好，展展因为心里头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一直没有睡好，赵女士则是其他原因。
赵女士就跟以前一样，一大早的就出门工作去了，等展展醒来后，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
展展趴在阳台上往下望，小花正在楼下冲着他招手喊着让他下来玩。
展展却只是看了一会，就将脑袋收了回去，没有在意楼下的小花，就好像回到了陌生人的阶段一样。
他坐在了凳子上，上面有一盘煮好的早餐，虽然有些凉了，但还是能够闻见上面传出的香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