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几乎觉得绝望,犹豫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道:“柳先生,或许根本不在意这等小事,再说,只要老爷您不在先生跟前说,谁还大肆宣扬去?慕容家得了便宜,想偷偷捂着都来不及呢!”
黄香师瞪着黄夫人:“你意思是让我偷偷地答应慕容家,再偷偷地给他们送出我手里的香方!”
黄夫人低声道:“您也别这么说……”
“那你叫我怎么说?!”黄香师大声呵斥,“他们家不要脸,我还要脸,再说,你当柳先生是可以任由你糊弄的人吗?柳先生若想知道这件事,还需要我特意跑到跟前去说?”
黄夫人顿时收声了,黄香师却还是不解气,接着道:“你让他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当天,黄嫣嫣从黄夫人嘴里知道慕容家的要求和父亲的态度后,倒也没有闹腾,也没有埋怨黄香师,只是垂泪道:“娘,是女儿没有这等福分,你和爹也别再为****这份心了,是女儿不孝,让您和爹丢脸了。”
黄夫人看着已经瘦了两圈的女儿,心里是刀割一样的疼:“好孩子,你别难过,我在劝你爹呢,你爹不是不疼你,兴许过两天他就想通了,你别着急。”
黄嫣嫣躺在床上不说话,眼睛也不转动。
黄夫人心里急得不知该怎么好,黄嫣嫣却忽然笑了一下,看着床帐喃喃道:“娘,你说,我和四郎下辈子还有缘分吗?”
黄夫人看着闺女这副样子,一下哭了:“嫣儿,娘知道你和四公子这辈子一定是有缘又有份的,不用等到下辈子!”
……
安岚听说慕容夫人跟媒人提出的这个后。便问了一句:“那含烟舞的香方,究竟是黄香师的,还是柳先生的?”
蓝靛道:“据查。一开始是黄香师的想法,但一直没能调配成功。柳先生知道后,指点了一下,才终于调配出来。照香殿规矩,这张香方黄香师是无权吞为己有,应当交予香殿。只是柳先生似乎一开始,就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所以才纵容了黄香师。”
安岚道:“不属天璇殿,倒是好办了。你想法子拿那张香方来我看看。”
蓝靛道:“是。”
安岚想了想,又问:“黄姑娘的事,还查到什么了?”
蓝靛道:“黄姑娘有两个贴身丫鬟,一个叫兰芷,一个叫桂香。听兰芷所述,似乎是因为桂香比支持着黄姑娘和慕容四公子的事,所以这段时间,黄姑娘跟桂香要更亲些。黄姑娘当日随黄夫人去慕容府赴宴途中,黄姑娘因想如厕,马车便在一个酒楼旁边停了一段时间。当时是黄夫人和桂香陪着黄姑娘进去酒楼的。后来属下也去那酒楼打听了一番,目前……并未听到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
安岚忽然道:“桂香支持黄姑娘和慕容四公子?一个丫鬟,怎么支持?”
蓝靛道:“倒也没做过什么。主要是常常在黄姑娘跟前说慕容四公子怎么好,怎么情深意重之类的话来哄黄姑娘开心。”
“查一下桂香。”安岚吩咐了一句,沉默了一会,又道:“哪家酒楼周围街道的分析,常来的客人,甚至那段时间进出净房的人,都不能落下。”
“是!”
……
三天过去了,黄嫣嫣看着一日比一日不好,黄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冲到黄香师面前道:“你真要为了一张香方,眼睁睁看着女儿死吗?你究竟是多狠的心啊!你去。你现在就去看一看嫣儿,看一看咱闺女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捂着那方子!”
黄香师岂不知自己闺女什么模样了。但他不敢过去看,生怕一看,就什么都不顾了。于是他只有沉默,眉头拧得紧紧的,脸上的肌肉在微微跳动着。
“老爷,你,你说句话啊!”黄夫人推着黄香师,“算是我求你了老爷,你救救嫣儿吧!”
“你——”黄香师站起身,“你让媒人去慕容府传句话,这个香方我給不起,也不能给,让他们换别的要求,哪怕是狮子大张口,想要渝中那块地,也行!”
那块地,可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肥田,黄香师这些年又陆陆续续扩大了不少。
黄夫人一下说不出话来了,她没想到自个丈夫能舍得那块地。
然而黄香师心里的苦,此时已难以表述,他是真心疼爱自己闺女,一点都不忍心自个闺女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只是那张香方,于他而言,意义重大。他已经是过五十的人了,人生还剩下多少?哪个香师不想成为大香师?即便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要想,欲望压都压不住。而他用了大半辈子,才终于得大香师一时半刻的亲睐,往前跨了一大步!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冒险!?
女儿的幸福和自己毕生的理想,究竟要选哪一个?
只是,这一次,媒人似乎觉得这实在是个难差,心知慕容府不会答应,有意推脱,连黄夫人的礼都退了回去。
黄夫人不得不亲自上门,求了又求,好话说尽,最终说得许媒人勉强答应再去试一试。
又三天后,一个下雪的日子,许媒人从慕容家出来,就直奔黄府。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辛苦了!”黄夫人请许媒人坐下后,亲自递过去一杯茶,“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她很想马上就问,结果如何,但一时又不敢问,就想能不能先从许媒人脸上看出点端倪,然而许媒人面上却什么都不表,接过茶,慢慢喝了两口后,才叹了口气:“黄夫人真是什么样的好茶都有!”
黄夫人忙道:“您要是喜欢,一会带两斤回去。”
许媒人笑了笑,没有拒绝,将茶盏放下后,就开口道:“唉,这一次,我可真是磨破的嘴皮。”
见她说到这又停下了,黄夫人只得道:“您就说吧,别再卖关子了,那慕容家究竟怎么回答的?应下了吗?”
许媒人见黄夫人急了,便笑着道:“我是候着脸皮在他们府里磨了将近一个上午,最终他们也没有应下,不过,倒是愿意稍微松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