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连回到天下无香的时候,依旧是一言不发,她隐隐觉得刚刚在香境内,安岚定是发现了什么,但她又不知道安岚到底发现了什么。一路上她都在细想这件事,可琢磨了许久,还是找不到究竟是哪一点不对劲。她在香境内一直很谨慎,也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她不曾被迷惑过,从始至终也都不曾做过什么不该做的,更没说过什么不该说的。
可是,安岚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还是……故意装出来迷惑她的?
昨晚刚刚出了那件事,所以今日故意将其利用,借此来扰乱她的神思吗?
她很希望事实就是如此,可是,心里却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
此时景府这边,白焰不解地看了安岚一眼:“发现什么了?”
安岚一边往白园走,一边问:“你猜,我刚刚给她起了什么香境?”
白焰微微挑眉,一边帮她挡开压低的梅花树枝,一边道:“这我如何猜得出来,安先生是故意为难在下了。”
安岚看了他一眼,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猜错又不会罚你,猜对了倒是可以给你个奖励。”
她这一笑的风情,当真是令满园的梅花都黯然失色,白焰心里一动,微微眯了眯眼:“先生先说说,要给我什么奖励?”
安岚瞟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想挑!”
“按说先生无论赏什么,在下都是高兴的,只是,这赏赐和赏赐,总会有所区别,先生若是能赏个合乎我心意的……”他说着,就靠近去,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自当会更加殚,精,竭,力……没准真就能猜中了。”
他说到中间那个词的时候,似乎是将声音含在舌尖上,唇微启,就轻轻弹了出来,弹到她耳廓上,带着温热的呼吸,令她整个耳朵连带整张脸都隐隐有些酥麻。
也只有他敢这么调戏她!
那么顺其自然地接着她的话,那么正大光明的态度,又那么婉转暧昧的眼神。
安岚怒瞪了他一眼,但这样的怒容却藏不住微微泛红的脸颊,寒雪白梅下,她看起来是既娇艳又冷傲。
白焰还不知死活,继续低哑着嗓音问:“说说,到底是什么奖赏?”
安岚瞪了他一会,似笑非笑地问:“你想要什么奖赏?”
白焰垂眸看了她许久,因背着光,使得他那双眸子看起来比平日还要深幽,特别此时这么安静地凝视,无形中就含聚了一股力量,宛若深夜的大海,无声无息中,足以吞没一切。
梅香愈是浓郁就愈是凛冽,不知过了多久,安岚隐隐觉得呼吸有些不畅,不自觉地想要移开目光,却就在这会,他忽然抬起她的下巴,脸更加靠近她,鼻尖轻轻触着她的鼻尖,一点一点磨蹭地道:“安先生很懂得勾起男人的贪心,却又总是不愿喂饱了,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安岚先是看了看他的唇,然后抬眼,对上他的眼睛:“你不是乐在其中么。”
白焰微微扬起嘴角,低低笑了起来,随即趁着安岚不留神,忽然就吻了下去。
然而他看着不客气,实则很温柔,温柔到有些漫不经心,但就是不放开她。时而蜻蜓点水,时而水**融,缠缠绵绵,反反复复,几次刚刚离开,却又换个了方向再次吻住,最后将她的唇磨蹭得明显肿了起来,他才总算抬起头,让她顺利换口气。
“晚上再继续。”他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唇,声音低哑,暗含笑意,“先生愿意给奖励,在下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好先生。”
安岚忽然张口,一下咬住他的手,他未动,眼角眉梢温柔得醉人。她在上面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才放开,然后若无其事地道:“你还没猜呢。”
白焰捏了捏她的下巴:“是不是昨晚蓝掌事闯进去的那个房间?”
安岚怔住,拍开他的手,打量了他一会,问:“你怎么知道?”
白焰道:“猜的。”
安岚问:“为什么会猜这个答案?”
白焰微笑地看着她:“这么说,我是猜对了。”
安岚打量着他问:“你很了解香境?”
白焰故意看着她不说话,直到她眼里隐隐露出几分急躁后,他才开口:“其实只是推测而已。”
“如何推测?”
白焰道:“昨晚先生给天下无香里的每个人都起了一场盛大的香境,却在回来后,又问了蓝掌事那房间的具体情况。”
他说出这句话后,安岚大概就明白了,心里既感慨他的心细,又隐隐有几分失落。
白焰接着道:“这就说明先生其实并不清楚天下无香里的具体情况,因为先生之前并未去过天下无香。可是,昨晚先生却还是能用香境影响他们,甚至让他们误以为他们所处的香境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是先生构造出来的。而实际上……他们在香境里所看到一切熟悉的东西,应当只是他们每个人心里对周遭环境的记忆,所以先生的香境,在他们看来,和现实一模一样。”
安岚道:“接着说。”
白焰道:“川连显然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先生今日给川连展现的香境,应当是一个先生没有去过,川连必然去过的地方,并且还不能让川连心里产生怀疑。所以,只有昨晚蓝靛闯入的房间符合这个条件。”
安岚问:“为什么是那个房间,不是天下无香的后院?她那里的后院我也没进去过。”
白焰道:“因为先生说了,川连今日露出了马脚。”
安岚微微挑眉,示意白焰继续。
白焰便道:“蓝掌事的人找过天下无香的伙计打探里面的情况,鸽子楼的人也做过同样的事情。这段时间下来,我和蓝掌事得出一个共同的结果,便是天下无香的那个房间,除了大祭司,没有人有资格进去,就连天下无香的三位掌柜,也都没有这个资格。能进那个房间的人,只有大祭司司徒镜。”
安岚静默许久,直到一阵寒风夹着枝头的积雪卷来,她才开口:“所以司徒镜就是川连,你觉得惊讶吗?”
白焰想了想,摇头:“有点惊讶,但又觉得在情理之内,司徒镜的身份本就是个迷,他会是任何人,也都不足为怪。”
安岚看了他一眼,心里的警钟忽的敲了一下,便道:“之前我与你有过一场交易,如果我将孔雀找出来,你便将广寒先生留给你的那封信交给我。”
白焰停了一会,慢悠悠地开口:“安先生想说……”
安岚忽然抢着道:“司徒镜就是孔雀。”
白焰微微扬眉,未表态。
安岚又道:“若我说的没错,请镇香使谨遵承诺。”
白焰笑了:“在下也一直在查这件事,如果他是,这到底算是先生找到的,还是在下查到的呢?”
安岚淡然道:“先说出来的人是我,镇香使自己慢一步,怪不得别人。”
那张小嘴还红肿着呢,就马上翻脸不认人了!
白焰靠在梅花树上,两手抱在胸前,唇边噙着笑,眼神慢悠悠地打量着她:“你就那么想看白广寒留下的东西?”
安岚顿了顿,撇开脸冷着声道:“这是我的事。”
白焰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她,没有说话,良久,唇边才又勾起一抹笑:“今夜就任你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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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写这种暧昧戏了,咋样??我的手还没生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