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二爷的傲慢在五千年的历史上也是能排进前几名的。他对弱者极好,怜爱士卒、不抢百姓,对俘虏也格外优待。但他跟同事都处不好关系,更别提跟东吴这些实际已经翻脸的所谓“盟友”。
在关羽眼里,鲁肃死后东吴已经没有人值得他勉强佩服一下,诸葛瑾算个球,要不是诸葛亮的亲哥,关羽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关银屏见关羽如此轻慢,撒娇道:“爹爹,人家子瑜伯伯远来,你让他在帐外等着不是待客之道啊,这样再诸葛先生那里也不好看,还是让他进来吧。”
关羽今天心情不错,倒也从善如流,道:“既然如此,就给背嵬军的主帅一个面子。叫诸葛瑾滚进来吧。”
赵昊眼皮都在乱跳,心道关羽你这臭脾气难怪历史上死的这么惨,诸葛瑾又不是一般的使者,你连他的面子都不给,其他东吴使者还不知道被你玩成什么样。
诸葛瑾大概是听见帐内那句滚进来,饶是他涵养极好,还是气的浑身发抖,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赵昊打量着这个诸葛亮的同胞兄长,发现他真的如传说中的一样有一张驴一样的长脸,尽管身居高位,却没有身着华服,身上甚至没有常见的玉环等配饰。尽管被关羽侮辱,诸葛瑾还是尽量保持着涵养和冷静,让赵昊一下就想起了他前世骗过的一个大学教授。
嗯,少年时养家不易,历尽艰辛,有文人的傲骨又极有涵养,不肯被生活腐蚀。这种人一般格外珍惜自己的名声,又很容易溺爱自己的亲族晚辈。这样的人……咦,老子怎么又进入骗子的模式了,职业习惯这么难改吗?
“诸葛瑾参见君侯。”他谦恭地向关羽行礼,关羽摆摆手,道:“长话短说,来做什么了。”
“吴侯特派我来贺将军襄阳大捷,知将军包围樊城,吴侯愿助将军仿当年攻江陵之事,两家联手再战曹仁。”
还不等关羽说话,帐内已经齐刷刷一片嘘声。赵昊心道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眼看樊城就要攻破,孙权居然厚着脸皮说要仿照当年两家合作打江陵的故事来派兵支援,这不是分明叫诸葛瑾来找骂吗?
果不其然,关羽冷笑道:“不敢,老子当年绝北道,才让周瑜有打退曹仁的机会。可你们呢,嘿嘿,非说你们功劳大,要了南郡江夏不算,又想染指整个荆州。现在襄阳已经被老子拿下,不日便可攻破樊城,回去告诉孙权,他要是真心支援老子,就去打合肥,不要来樊城给我添乱。”
诸葛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拼命攥起拳头才终于压住内心的邪火,惨然一笑道:“君侯的话,我会原封不动告知吴侯。另……我军虎威将军吕蒙身体不适,已经回建业养病,吴侯派偏将军陆议屯兵陆口,陆议将军请我送信于关将军,请关将军亲拆。”
来了!赵昊心里咯噔一声。他看诸葛瑾说话时嘴角不住的发抖,眼神中杀意满满,看来作为孙权近臣的他已经得知孙权偷袭江陵的计划,现在正如历史上一般,准备用一封信麻痹关羽,好让他放松后方的防守。
只是……陆议是谁?赵昊一片茫然。写信给关羽的那哥们不是陆逊吗,这陆议是哪冒出来的?演侯亮平的那个?
他身边的吕鸾看出了他的疑惑,低声道:“陆议字伯言,乃是江东陆康的孙子,听说孙权已经把侄女嫁给他,虽然籍籍无名,但不能小视。”
我靠,那不就是陆逊?怎么在这个位面他改名了?
听说还是陆逊,赵昊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历史的走向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那一切都好说。只要你陆议敢来,老子就有本事让你哭着回去。
陆议的信写的格外谦恭,说关羽威震华夏,让他也格外受鼓舞,希望能受到关羽的指点,横扫中原辅佐王室,还说于禁成名已久,都被关羽轻松暴打,当年韩信战赵国也不过如此。
关羽看的心花怒放,不禁哈哈大笑,道:“伯言这小辈说话倒是客气,若你们东吴都如伯言一般并肩向前,那北伐有望,汉室可兴咯!”
看着关羽的开心的模样,赵昊不禁唏嘘。历史上的关羽虽然没有打下襄阳,但也像今日一般包围樊城,士气正高,就是陆议的这封信让他彻底放松了警惕,才导致了后面一连串的失败,最后沦为历史的笑谈。
但现在,有他这个开天眼的穿越者,陆议的这封信便显得突兀至极,非但没有让赵昊放松警惕,还让赵昊知道,历史还是没有发生根本的改变,这场载入史册为后人津津乐道的大战还是不可避免的要开始了。
关羽心情不错,终于对诸葛瑾的态度总算也好了几分,他让诸葛瑾入席,还毫不吝啬将赵昊炮制的茗茶给诸葛瑾奉上。诸葛瑾虽然恨得牙根痒痒,但舌头碰到这清亮的茶水,还是眼前一亮,道:“好茶,原来茶还能这么喝。”
赵昊呵呵一笑,道:“子瑜先生谬赞,这种饮茶法在襄阳已经普及,若是子瑜先生喜欢,不如在江东推广一番……”
他压低声音道:“子瑜先生如果愿意,可以加入我们的荆州直销会,这茶叶在东吴推广后,小侄肯定不会忘了给您的好处。”
诸葛瑾一脸黑线,试探着问道:“您是?”
“小侄赵昊,现为……”
“你就是赵昊?!”
诸葛瑾来之前就听说关羽帐下新进组建了一支实力强大的背嵬军,用了区区三天就攻破了襄阳城,还斩杀了名将吕常,赵昊虽然不是主帅,却也是军中的重要角色,主帅关银屏也对他言听计从。孙权素来对吕常又敬又畏,听说吕常死了,更是对这个斩杀吕常的小子格外感兴趣,叮嘱诸葛瑾这次来除了要稳住关羽,还要尽最大努力打听赵昊和背嵬军的情报。
其实孙权还让诸葛瑾来试探关羽一番,说愿意让自己的世子孙登娶关银屏,可关银屏现在已经是背嵬军名义上的主帅,诸葛瑾怕他一开口就被群殴致死,还是把这种毫无希望的提议给咽了下去。
赵昊满脸堆笑,冲诸葛瑾深深行礼,道:“子瑜先生居然听说过小侄的贱名,真是让小侄不胜之喜。实不相瞒,这制茶之法乃是小侄日夜苦思研习的,但是一直难以推广,襄阳城中众世家嫌小侄低贱,也不愿接受这新饮茶之法。子瑜先生此来,如果愿意赐墨宝一副,对着茶称一声好,小侄就算死也开心了。”
“这……”诸葛瑾无语,“你还贩茶?”
“是啊。”
赵昊无辜的眨眨眼,开始给诸葛瑾大讲生意经,描绘这茶叶横行天下的带来的丰厚利润。诸葛瑾素来瞧不起商户,一边听一边心中冷笑。可他终是涵养极好,又听赵昊不住的吹捧他的名声,心中顿时飘飘然。
“子瑜先生为人高洁雅致,自荀令君后,世上仅有您一人而已。若肯赐墨宝一副,天下人必会相信此茶为佳,到时少不得给子瑜先生分润。”
诸葛瑾眼睛转了转,装作沉吟一番,道:“子玄贤侄,这行商锱铢必较,有违圣人之道啊。你年轻有为,在背嵬军中颇有威名,可不要自甘堕落,不求上进。”
赵昊叹了口气,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泪花,他压低声音道:“子瑜先生,实不相瞒,这背嵬军是我一手所创,打襄阳时我也是身先士卒亲力亲为,可关公……哎,终究是不放心我一个小儿率领众军,这不一直叫银屏为主帅,我这拿下襄阳,还只是个区区的监军,连裨将军都不是。还不如让我做些买卖,富甲一方也好……”
诸葛瑾心中暗喜,也低声道:“若如此,子玄可惜了。”
原来是个如吕布一般勇猛有余,又见利忘义的小子,那就好办了。等吴侯拿下荆州,再招揽这小子一番,不怕他不率众而降。
诸葛瑾答应给赵昊题字宣传,赵昊感激涕零,两人离开大帐,赵昊见四下无人,又压低声音道:“陆口的伯言将军好说话吗?”
诸葛瑾一怔,道:“什么意思?”
赵昊搓搓手,道:“我也不瞒子瑜先生,我有一批……一批茶想发往江东,只是关将军查的严,又怕走汉水被曹贼的江夏太守文聘偷袭,便想由江陵走陆口,我担心……”
诸葛瑾冷笑一声,心道这小子贩卖茶叶又不想给关羽分润,倒是个可以利用的家伙。他轻轻拍拍赵昊的肩膀,温然一笑,道:“放心吧子玄,我既然替你题字,就索性好人做到底。陆议那我帮你去说,这茶到了江东,可要……”
“您放心,我一定给你分润。”赵昊贼笑着道,“那我这就去给伯言将军修书,一些土产,还麻烦您给伯言将军……”
“好了好了,快去吧。”诸葛瑾心中鄙夷,心道原来威震天下的背嵬军猛将赵昊是这副德行,真是见面不如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