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进一步威慑孙权,孙鲁班出发后不久,赵昊又派关银屏东渡攻打鄂城。
鄂城经过前期丁奉的侵袭,早就风声鹤唳,
但赵昊还是不让关银屏强攻,一旦遇到蕲春来的援兵就抓紧跑路。
其实赵昊很不情愿让自己老婆亲自领兵,
可他手下唯一能打水战的将军丁奉现在还在养伤,
只能在寒冬里派自己准老婆出战。
唔,还是缺人啊。
这个年代世家大族掌握了几乎所有的文官,武将发掘又是一件很考验人品的事情,
赵昊现在越来越想抓紧半个学校,
不然什么事都自己亲力亲为,真是要顶不住了。
“我说子玄,孙权下一波再跟你谈判的时候肯定会拿令尊做威胁,你想好如何应付了没?”
连续熬夜熬到双目赤红的杨仪疲惫地问道。
出公差回来的杨仪现在被正式安排在赵昊的麾下,
帮赵昊临时处理一些紧急军务,倒是给赵昊分担了不少压力。
但这哥们的脾气实在不好,为人又自大,跟庞德和丁奉都处理不好关系,让赵昊非常头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还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下一波谈判谈的好,老爹自然就安然无恙,谈不好,就再揍孙权一顿便是。
谅他也不敢随便杀人。”
“再战……
哎,再战我们的粮草可能有点撑不住了啊,
除非银屏将军这次能抢回大批的粮草,不然我们的几万人要把夏口吃个底朝天了。”
“你有什么建议?”
杨仪终于听赵昊找他问计,开心地指了指地图,道:
“不如我们趁机去打陆口,陆口是孙权的大本营,肯定囤积了大量的粮草……”
“打住,这个主意以后不要再说。
我们现在的燃烧瓶基本用完了,火药也不能乱用,我们逆流去打陆口的不确定因素太大,我不能让手下人去冒险。”
杨仪心道你小子的胆子也太小了,打了个这么大的胜仗还不肯趁机扩大战果,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他又琢磨一阵,道:
“那要不然我们趁着孙权还没来,抓紧撤退吧。”
杨仪小心翼翼说出这句话,见赵昊居然没有生气,他壮着胆子继续道:
“孙权这次损失惨重,若是谈判谈不下来,下一次肯定要全力杀来。
倒不如等谈判之后,我军先撤,会襄阳再做打算。
等来年汉水丰水,我军兵精粮足,从襄阳顺流而下,灭了东吴也不是不可能。”
赵昊沉默不语,杨仪还以为赵昊有点不快,连忙道:“这只是下官的浅见,以后如何,还需太守定夺。”
“嗯,你能这么想,孙权肯定也会这么想。
我们虽然占据了夏口,但长沙桂阳都掌握在孙权的手里,他可以随时撤退。
嗯,说起来还是怪当年的湘水之盟,
刘备,
呃,汉中王把这么一大块地方划走,让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很难办啊。”
赵昊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圈,又从脑中调出荆州地图仔细琢磨,杨仪在他身边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影响了赵昊的思路。
他就这么老僧入定般沉默了半个时辰,
杨仪没吃早饭,已经饿得有点眼花,他轻轻咳嗽了几声,道:
“太守,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先吃饭?”
赵昊还在发呆,
杨仪宽慰道:
“这仗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打完的,您是全军的主心骨,
若是您先饿着了,咱们这仗也不用打了。
说来咱们还有糙米、有鱼虾,已经不错了。
探子来报,说孙权为了这次远征调集了大量的粮食,这时候长沙、桂阳的百姓日子可难过着呢!”
杨仪的话倒是给赵昊提了个醒,他腾的站起来,又在屋里快速绕了几圈,一双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明亮清澈。
杨仪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又要一肚子祸水往别人的身上泼了。
“威公,麻烦你再去一趟樊城,
请关将军下令,调王熙、于禁率领一万背嵬军来夏口。
你到了樊城要大张旗鼓的宣传,就说我军要跟孙权决一死战,请求主力尽出。
嗯,同时还要请汉中王秣马厉兵,准备随时东进和孙权主力决战!”
“我靠!”
杨仪一激动差点把面前的桌案踢飞。
“太守,你冷静啊,
我军今年才刚在汉中结束战斗,现在人马远远还没结束修整,两年之内是别想远距离大规模调动了。
而且现在夏口的存粮已经到了极限,再来个几千人,咱们绝对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冷兵器时代的粮食和人一直是一个很难权衡的问题。
在吃饱饭的情况下,人多打仗肯定会有优势,但要是战争陷入僵局,人多的一方反而会提前着急——
多出几千张嘴,一天的粮食消耗量就非常可观。
夏口虽然粮秣极多,但也经不住不断增兵。
杨仪这几天统管钱粮已经十分有数,再来几千张嘴,恐怕还没跟孙权接上火部队就自己崩溃了。
赵昊深吸一口气,道:
“当然不是真把部队都调来,最多来个百人便可,我只需要让孙权以为,我们要下决心包抄他们后路,而且先遣队一动,后面大部队马上开拔便可。”
“这……我要是孙权我就不信。”
杨仪在军事问题上从来不会轻易认输,他挥舞着双手激动地道:
“太守,我知道你想走陆路去攻长沙、桂阳,可这两地水网众多,部队要是长途跋涉,必定会伤亡惨重。
您肯定舍不得咱们自己人去,要是用东吴的那些降将,也不靠谱,我……
咦,难道您是想用……”
“没错。”
赵昊脸上露出一丝阴笑,“别人不行,那个人可是可以。
你也说,孙权这次为了远征江陵,提前在长沙、桂阳征集了大量的粮食,这时候肯定民心沸腾,
我只要用点手段,不难在两地掀起波澜,到时候……嘿嘿,咱们就可以漫天要价,拼命从里面争取点好处了。”
“那个人行不行啊?”
杨仪担心地道,“那人贪生怕死,毫无胆气,打仗更是稀松平常,若是辜负了太守的信任,还不是影响了我们的大局。”
“管他呢,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他如果成功最好,若是不成功,也算咱们在谈判之前给孙权制造点麻烦,
但威公老哥你一定要想办法早点把于禁给我弄来,这家伙的脸面犹在,还是非常好用的。”
杨仪是个聪明人,顿时心领神会,暗道赵昊果然不俗,东吴惹上这个怪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事不宜迟,杨仪饭都顾不上了,他拿了赵昊的军令书信,立刻动身去见关羽。
吕鸾见杨仪走了,这才把早就准备好的饭食端上来,叹道:
“饭菜都凉了,我也懒得给你再热,凑活着吃吧。”
孙鲁班和关银屏先后离开,赵昊的后院就只剩下吕鸾和陆郁生两个女孩儿,
吕鸾这几日一直和陆郁生一起睡,却从不耽误赵昊的三餐。
赵昊让她同坐一起吃,还顺手把几块肉夹进她的碗中,吕鸾一脸倦容,艰难地扒了几口饭,道:
“刚才我在门口偷听,你不会见怪吧?”
“大冷天为什么在门口偷听,下次进来大家一起聊聊,还能集思广益。”
赵昊随口道,可刚说完,却见吕鸾的眼泪脉脉流下来,不由得吃了一惊:“你怎么了?”
“老爷,贱妾虽然之前与你不睦,可进了您的家门,却一直忠心不二。
您若嫌贱妾照顾不周,尽管打骂便是了,何必轻贱于我。”
“又怎么了?”赵昊一肚子的莫名其妙。
吕鸾顾不上擦眼泪,哽咽道:
“我是您的妾室,自然不能和姑娘一般去见外人,您这还不是轻贱于我吗?”
三国时的儒学虽然还没到后世那种变态程度,但不让自己的内室见外人,也是一条默认的江湖规矩。
吕布当年和刘备相爱相杀的间隙,曾经让自己的妻妾出来陪刘备唠嗑,被刘备认为是奇耻大辱正是如此。
吕鸾之前当姑娘家的时候偶尔抛头露面,出来吹吹水,也要一直跟在吕常等长辈的身边才算守妇道,
现在是赵昊的妾室,赵昊让她在有别的男人的时候出来聊天,本就是一种很轻贱吕鸾的行为。
赵昊出于前世的基本尊重,这些日子一直也没把吕鸾收入房,
还寻思着改天弄个仪式,再把她和关银屏一起娶进家门,可这又正好触动了吕鸾那颗敏感又脆弱的心——
她一直担心自己算计孙奂的行为会引起赵昊的不满,又担心病了许久容颜不佳,
赵昊一直不碰她,让她那颗敏感的心愈发难受,今天终于是忍不住忏哭起来。
“原来是这样……”
赵昊现在的头有平时的三个大,他还想去偷袭孙权的后方呢,没想到自己的后院先差点起了火。
他把哭成泪人的吕鸾搂进怀里,用力抱住,用行动安慰这个脆弱的女孩儿。
吕鸾哭了很久,也终于哭累了,她把头埋在赵昊结实的胸口上,感受着他炽热的体温,喃喃地道:
“我知道我哭起来更丑了,以后一定不哭了,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为什么要憋着。”
赵昊很社会地用手指轻轻挑起吕鸾的下巴,
“咱们认识的过程虽然不太,但你要相信,你和银屏是我在这个世上最挂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