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小舅子糜芳可以算是千年来坑爹小舅子中最坑爹的那个。
他固守几乎牢不可破的江陵城,居然被虞翻一顿吓唬就给孙权跪了,要是按照正史走向,他在东吴其实混的也不错,
但在这个位面,赵昊大败孙权,连虞翻都做了赵昊的狗腿,糜芳灰溜溜地逃到东吴,那日子过得自然可想而知了。
东吴打死不承认范疆张达在自己那,还先后派诸葛瑾、步骘写信坚称清白,可惜他们之前背信弃义导致信誉几乎破产,越这么说,刘备就越是急火攻心,恨不得这就把孙权生撕了。
赵昊派人给孙鲁班送信,让孙鲁班想想办法,起码先把糜芳和士仁这对活宝交出来,让关羽暴打一顿,可能能稍稍解气,
至于以后的局面会怎么发展,那就真的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几天后,赵昊没等来孙鲁班的回信,反而等来了关羽的诏令。
关羽以大将军的身份,召唤赵昊、关银屏前往襄阳商讨进军之策,显然关羽已经摩拳擦掌,有点迫不及待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我去一趟襄阳,和大将军商议进军之策,我离开期间,丁奉督背嵬军,王平督无当飞军,统一听从刘州牧调遣,不得有误。
若是东吴敢有南下的倾向,刘州牧可以自行指挥部队反击,不用给我面子。”
赵昊一边说,一边给刘琰使眼色。
这里的一群虎豹豺狼之中,唯一能理解赵昊真实想法的还真的只有刘咸鱼自己,
他不赞同刘备因张飞之死跟孙权闹翻,放弃北伐的大好良机,也能理解赵昊现在不得不面对的窘境,有他在,这些渴望建功立业的豺狼才不会趁着赵昊不在家直接杀出去跟东吴大打出手。
“还有南海的民政,暂时由太子署理吧!”
“啊?!”刘禅又惊又喜,“真的?!”
“这又何谈真假,太子早晚要署理天下之事,这些小事正好拿来练练手,
赵虑,你也要加紧练习,切莫忘了拱卫太子之事。”
众人听赵昊的种种布置,都感觉赵昊要长离交州一阵子,纷纷正色称是,绝不会让赵昊失望。
深夜,赵昊和程幽睡在一起,一时辗转反侧,索性坐起身来,看着程幽日渐隆起的小腹,他微微有些感慨。
“想什么呢。”程幽温柔的道。
“不知道这次要离开多久,我可不想连续错过两个孩子的出生。”
“您是做大事的人,家中的些许小事,本不应该成为您的牵绊。”
“就你会说话……”赵昊伸了个懒腰,侧身把耳朵贴在程幽的小腹上,静静听着肚子里小生命逐渐孕育的声音。
“幽儿,你相信命吗?”
程幽不知道赵昊为什么聊这个,却坚定的点点头,道:“老爷信,我就信,老爷不信,我就不信。”
赵昊苦笑一声,叹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了。”
历史上的张飞在刘备登基之后不久便被手下刺杀,这让刚刚诞生的季汉遭受了一次巨大打击,
后来刘备不管不顾,对孙权发动了一次大决战,却因为一时不慎中了陆议的火攻,部队几乎全军覆没,使季汉永远变成了三国中最弱小的一方。
赵昊本以为自己翻云覆雨一番,已经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可这些人物的命运,似乎又不屈不挠修复到原本的轨道,
张飞遇刺,刘备盛怒之下准备东征,接下来历史的走向又会如何?
他好几次想召唤那个已经许久没有反应的系统,可秃发树机能事件之后,系统越发减少了和赵昊的对话,任由赵昊怎么召唤都无动于衷。
程幽见赵昊脸上忧虑重重,主动揽住赵昊的脖子,道:“妾身不知道天命如何,但自从跟随了老爷,便感觉这世道不同了。”
“唔,何处不同?”
“世人皆重君子,轻黔首,可老爷绝不如此。
只有老爷这样的人不讲出身,有教无类,也只有老爷亲自修水利,劝农桑,
更别提您干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土地均分给那些与您素不相识的穷困人。”
“贱妾手下的所部都是穷苦出身,为了传递情报,都要甘冒其险,翻山越岭,
原因无他,不过是因为老爷新政给了他们一口饭吃。
这天下人虽然不过都是为了苟活,可知恩图报之人也是比比皆是。
贱妾见识浅薄,不知道什么是命,只知道若有命,这天命一定是站在老爷这一边。”
程幽平时不言不语,这下居然激动地说出这么多话,让赵昊很是意外,
他攥住程幽的小手,感觉到一丝丝凉意,美人恩重,赵昊心中也多了几分坚定。
天命,呵呵,既然我赵昊来了这里,就已经在天命上戳出了一个窟窿,
前世的他活得卑微,死的罪有应得,这一世他却有幸身居高位。
可能,这就是我的救赎吧!
大船走郁水先去郁林,再从郁林转行向北而去,赵昊和关银屏立在船头,看着周围的无限好风光,都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在杨仪的辛苦经营下,郁林和临近的苍梧二郡都得到了巨大的发展,
在赵昊新政的鼓舞下,大量的流民来到交州这块热土,开荒耕种,辛勤的在土地上播种属于自己的希望。
这些勤劳的人活得很单纯,他们只想一代又一代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并竭力为自己的后人创造更好的条件,
也许他们没有长远的眼光和坚定的理想,但却不顾一切艰难险阻,让这片土地从荒芜不毛变得生机勃勃。
“子玄哥,要是将来天下一统,新政推广至全国,是不是每个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很难啊,但是我们在尽力。”赵昊捋了捋关银屏的满头青丝,“一代人做好一代人的事情,这片土地上,能让千家万户都安居乐业的人是圣人,
我赵昊自问没这么大本事,只能尽力平息战火,把最困难的锅甩给后世的子孙了。”
关银屏静静地靠在赵昊的肩头,叹道:“在我心里,子玄哥就是最大的圣人。”
“呃,谬赞了。”
“子玄哥,你是不是不想和孙权开战啊?”
“啊,这话从何说起?”
关银屏有点郁郁寡欢地道:“一夜夫妻百夜恩,何况咱们暂时都相识这么久了,
你这阵子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一应布置并没有进攻孙权的意思。
我想,你一定心有苦衷,只是顾忌我的面子,不肯说就是了。”
赵昊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觉得这其中有诈……”
“你是觉得,他们二人没有去江东?”
“去不去我不知道,三将军遇难不久,这二人是如何跨过益州、荆州去往东吴,
天子为何又认定是东吴在身后谋划这一切,不惜用武力逼迫东吴交人?
我从没有去过成都,想来朝中肯定必有暗流涌动,天子、大将军和三将军亲如手足,听闻三将军遇害,肯定先入为主,很容易就受到朝臣蒙蔽。
若是真如此,这其中定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赵昊宛若被狄阁老附体一般自言自语,
好在关银屏是个讲道理的女人,听赵昊如此说,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
“幽儿的手下人说却是见到二贼和东吴的使臣会面,若是真如此,事情就更加复杂了。
东吴为什么冒着跟我们翻脸的危险,还一定要袒护这二贼?”
“这也是我担心的啊!”赵昊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如果所有人都和银屏一样心思善良该有多好。”
……
孙鲁班把赵昊的书信攥成一团扔进火中,妖艳的脸上满是疲惫。
她面前跪着一个中年人,似乎感觉到孙鲁班的不快,中年人全身都在不停的打着哆嗦。
诸葛恪和邓艾小心翼翼的侍立两边,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知道公主现在愤怒至极,稍有点风吹草动就有可能引来她残酷的责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几个人都感觉如过了百年一样漫长,孙鲁班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
“算了,你给我起来吧。
既然舅父……广信侯执意要收留你,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本公主的帐下。”
那个中年人如蒙大赦,他抬起蜡黄而憔悴的脸,拼命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多谢公主救命之恩,小人一定竭尽全力,为公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行了,出去吧。”孙鲁班厌恶地道。
那个中年人再不敢看这个娇小妖艳的女孩儿,忙不迭从帐内手足并用爬了出去。
“哎……”孙鲁班感觉一阵头疼欲裂,“就为了这个……这个叫什么火折子,舅父和父亲决定袒护这个混账?
你这让我怎么跟赵……跟冠军侯交代?”
诸葛恪和邓艾对视一眼,都轻轻摇了摇头,不敢接孙鲁班的话。
孙鲁班自言自语道:“父亲真是糊涂,这朝中衮衮诸公就真的以为,有了这点东西我们就能灭了蜀国?
嘿,就算灭了蜀国,又能如何,难不成继续做大魏的臣子,一辈子仰人鼻息?”
她桌子上摆着一个厚厚的纸卷,这是赵昊改良过的火折,做点火之用更加方便快捷。
刚才那个中年人便是杀害张飞的凶手范疆,孙鲁班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出现在吴军军中,差点就下令把他立刻绑了。
可诸葛恪告诉他,范疆张达是步骘请来的贵客,两人能造出赵昊手上那种在水战中战无不胜的强大武器,还嘱咐孙鲁班千万不可怠慢了。
邓艾忍不住道:“公主,您稍安,这两人多有大用,
据说此二人能造出水战利器‘震天雷’,若得此物,便是和蜀翻脸我等也公然不惧了。”
诸葛恪在一帮帮腔道:“是啊,赵昊那厮欺人太甚,还不是仗着手上神兵?
此二人为我所用,赵昊之能亦能为我军所有,到时候北伐,还不是易如反掌?”
一股深深的疲惫占据了孙鲁班的身体,听着诸葛恪侃侃而谈,她突然感觉一股难言的孤独和寂寞。
一群短视之人,这东吴的未来,终究还是要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