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老夫人的震怒后悔,李氏更是震惊,震惊之余却又恍然大悟。
难怪,他从始至终都不亲近自己的两个孩子。在临晚照还在的时候,她还可以理解,他心疼月弥生下的那一双儿女。临晚照继承侯府,那是铁定的。可是,后来临晚照死了,他竟然还是对她的儿女不屑于顾。甚至,对慕凡这个唯一的儿子也非常冷淡。
她以为,一切都是因为她不受待见所致。但是,不论如何,自家儿子是侯爷唯一的儿子了,将来肯定会成为侯府的继承人。即便,她不能被扶正。
可惜,她始终没想到,侯爷存了让临晚镜的孩子继承侯府的心思。所以,即便她的一双儿女表现再好,都得不到他半点疼爱。
至始至终,他好像就没把梦琪和慕凡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连他们出生的时候,抱都没抱过一下。
临晚镜七岁的时候,都还能坐在侯爷的肩膀上撒娇,而梦琪和慕凡只能远远地看着。羡慕,却没法靠近,只因为他们的父亲对他们从来都如同陌生人。
有一次,梦琪也想让侯爷抱一下。以为像大姐姐那样撒娇就可以,就跑过去跟着临晚镜喊了一声“爹爹,梦琪也要抱抱”,结果侯爷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还勒令梦琪不准叫他爹爹,爹爹,只有临晚照兄妹俩能叫。
而慕凡,从小就看着父亲教导大哥习武,念书,却只能远远地窥望。小小的他,便已经懂得什么叫做亲疏了。
回院子里还会奶娘,父亲是不是不喜欢他和妹妹。只是,长大后的慕凡,渐渐地懂事了,再也不企图博得父亲的注意和赞赏,只默默地努力做最好的自己。后来有机会去骊山书院读书,习武,就果断地去了。
因为,他再也没指望过父亲会亲自教他,如同对大哥临晚照一样。
李香香好像问,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他的孩子,他要这般差别对待。就算他讨厌她,孩子是无辜的啊。
她的儿子那么优秀,在他眼里难道还比不过一个臭名昭著的女儿吗?想要让临晚镜的孩子做侯府的继承人,那也要她嫁得出去才行!她就不信,还有哪个世家子弟敢娶一个不洁的女子!
很快,李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而临梦琪,此时心里已经嫉妒得快要发疯了。侯府,明明该是她哥哥的,凭什么要让临晚镜将来的孩子继承?而父亲,又凭什么那么笃定她那个大姐姐一定会有孩子?
她就要看看,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拿什么来继承侯府!
临老爹绝壁不知道,自己郑重表态的话,竟然成了李氏母女齐齐对自家宝贝女儿下手的催化剂。
别说是李氏母女,就连老夫人此时都想是不是要直接解决了这个嫡孙女来解除后顾之忧。
但是,到底是月弥那狐狸精唯一的女儿了,她担心临晚镜死了,自家儿子以后会一蹶不振。更何况,死一个人简单,但是,要掩盖一个人死亡的真相,何其难!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有一天被天儿察觉到是自己这个当娘的做的,她也不敢保证他一时疯狂起来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弑母吗?
或许不会,但是,再也不认她这个母亲,是肯定了的。
没有被逼到极致,她绝对不会走到那一步。
侯府,也不能在她手上成为世人嘲笑的对象。
老夫人至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她是侯府的老夫人却不是侯府的当家人。从始至终,侯府都不在她手里,也便没有“在她手上成为世人嘲笑的对象”这一说了。
“母亲,孩儿的话从来都不是胡闹。还有,谁说镜儿一定要嫁人了?我定国侯的嫡女,难道还不能招女婿上门不成?”
临鼎天的语气很强硬,在这件事上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知道自家母亲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李氏的孩子,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侯府的继承人!他永远不会忘记,李氏是如何死乞白赖进了他侯府的门的。
“你,天儿,你是疯了不成?你还有慕凡,又不是没儿子,为何要招女婿进门?难道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还有,香香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除了是为娘逼你娶的她之外,她有什么错?她在侯府受了这么多年委屈,难道你连一个正经的名分都不肯给她吗?”
“够了,母亲,若是想让孩儿将她扶正,您还不如再给她选个好人家嫁了。就算嫁出去坐不了正室还能当填房。至于我侯府会不会遭到世人的耻笑,也不牢您记挂了。”临鼎天的话,很是冷漠,甚至有些可笑。
他自己的妾室,竟然让母亲为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若是个低贱身份的妾也就罢了,关键是,人家还是尚书府的嫡女。即便身份不如侯府高贵,却也不差。
但是,在临鼎天说来,这话似乎就是那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李香香羞愤得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这就是她的丈夫,她的天。除了新婚之夜,从来没正眼瞧过她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让他母亲为她重新找户人家嫁了。不仅如此,还不无讽刺地说,正室不行,还可以做填房。
他这是在报复自己撺掇他母亲逼他将自己扶正吗?
“逆子!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老夫人指着自家儿子,整个人都在颤抖,那是被他给气的。就只差吊着一口气没气昏死过去了。
“红玉,秀嬷嬷,老夫人身体不适,扶她回雅苑歇息吧。”根本不再给老夫人有反对的机会,临鼎天直接对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吩咐。
“是。”临鼎天毕竟才是侯府的主人,两人就算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只得一起去搀扶老夫人。
“侯爷,妾身与梦琪也一同送母亲回雅苑,就先告退了。”强忍着心底的愤怒,李香香带着女儿朝临鼎天行礼。
“去吧。”看都不想多看这母女俩一眼,临鼎天直接摆了摆手。
她们不在他跟前碍眼更好,他还得过去揽月楼看镜儿呢。释苦大师那么奸诈的人,肯定想法设法让镜儿同意去王府替景王针灸了。
当李氏母女随着老夫人刚要走出正厅,又被临鼎天出声叫住:“等等。”
“侯爷还有何吩咐?”李氏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临鼎天,即便心底再对他失望,都还是暗含着一丝期待的。
可是,临鼎天的下一句话又让她跌落到了谷底。
“即日起,侯府的中馈便交由柳氏打理,免得母亲又说你为我侯府付出了多少却没得到回报,我侯府委屈了你。母亲喜欢你,你多伺候她便是。”
李香香呆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侯爷,妾身并不觉得委屈。柳妹妹身子弱,又从来没有接触过中馈之事,妾身担心妹妹会应付不过来。”
这是,要剥夺她对侯府的掌管权了吗?好啊!临晚镜一回来,他便开始要翻脸不认人了。这么多年,中馈一直是她在打理,这里面的细枝末节岂是区区一个路边捡回来的村妇能够弄明白的?
目光瞥向那宠辱不惊的柳如是,李香香几乎想冲过去一把掐死她。没想到,自己在临晚镜那个死丫头那里没讨到好,反而便宜了柳如是这个贱人。侯爷对一个路边捡来的女人都能如此厚待,为何独独不能给她半分情意呢?
难道,只因为柳如是长了一张与月弥有五分相似的脸?
早知道,在这个贱人当初被侯爷带回来的时候,她就该派人去毁了她那张脸,看她还拿什么勾引侯爷!
“柳氏,若是让你打理中馈,你的身体会有问题吗?”经李香香这么一说,临鼎天才想起柳如是的身体好像一直不太好。这样的话,那侯府岂不是连个管理中馈的人都没有。难道,这等小事还要麻烦镜儿?
临老爹也算得上是朵奇葩了,在他眼里,自家女儿什么都会,无所不能。却从来没想过,临晚镜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又在绝谷待了三年,从哪里去学什么掌管中馈。还什么区区小事不能麻烦了她,就算你想麻烦她,她也要愿意管才行吧。
“回侯爷,妾身的身体并无大碍。若是能帮侯爷与李姐姐分忧,是妾身的福分。”柳如是朝定国侯福了福身,温声细气地说道。
对上李氏恨不得薄皮抽经的目光,温柔以对,没有丝毫畏惧,也无半点挑衅。仿佛,真的是如同她话中所说,为侯爷分忧,是自己的福分。
对于柳如是来说,也确实如此。侯府的中馈,被李氏把持多年,现在突然让她接手。其实,并没有任何值得她欣喜的地方。如果李氏从中馈里谋取过私利,对不上账,反而会成为她的难题。再加上自己在府里的下人面前没有半点威信,一旦掌权,肯定会被人使绊子。就算不是李氏,也有那些自以为鸡犬升天的恶奴。
但是,她不能拒绝。因为,侯爷救了自己的命,给了自己容身之处。为侯爷办事,是自己的福分,也是唯一的报恩之法。即便再苦,再难,她都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那就这么办吧。李氏,这几天你就与柳氏把中馈的事情交接一下。若是她有何不懂,你正好可以教教她。早点教会,你也好早点摆脱在侯府的操劳。”若是再怂恿老夫人乱来,就别怪我侯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最后一句话,临鼎天没有说出口。可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寒芒却表明了,他对李香香是真的不会留什么情面。
“胡闹!”老夫人站在原地,用力一跺拐杖,指着临鼎天,“天儿,你当我这个母亲是死了不成?我们侯府还轮不到一个姨娘来掌管中馈!”
“哦?那之前李氏不也掌管了十几年?”临鼎天好像是真的也不打算给自家老娘什么面子了。在他看来,老娘已经被李氏灌了*汤,完全分不清好坏。
年纪一大把了,好好待在侯府享清福不行吗,非要跟着李氏母女瞎搅合。这对母子,自从二十多年前月弥的出现开始就变得不对盘了。反正,临鼎天是看透了自家老娘的心思,对她也不再怀有什么期待。
只希望,她不要给自家宝贝女儿找麻烦就可以了。
一句话,把老夫人堵得没法儿。你说不能让姨娘掌管中馈吧,那李氏不也是姨娘?
“那是她帮着为娘在打理!还有,香香什么身份,柳氏是什么身份?她会掌家?”话语里都是对柳氏的不屑,目光中也尽是轻蔑。
大户人家的女儿,出阁之前都是要接受当家主母的教育的。嫁人之后,若为主母,如何孝敬公婆,体贴丈夫,拿住小妾,掌管中馈,教育子女。这些,在婚前都会有专门的教习嬷嬷做指导。
并且,大户人家的嫡小姐,自小都是跟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的,就算不够聪明,对于掌家这种事情也手到擒来。
李氏的家族虽然不及侯府,但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做派什么的,至少不会寒碜,惹人笑话,毁了侯府的名声。
但是,柳如是呢?
在老夫人眼里,这个女人不过是自家儿子心善在外面路边捡回来的一个山野村姑。若不是她长了一张与月弥有几分相似的脸,她儿子恐怕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她也不知道会嫁给砍柴的还是挑水的。
能有今天的锦衣玉食?
但是,不可否认,在老夫人眼底,她始终是个低贱的女人。柔柔弱弱的,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出不得众,也上不得厅堂。即便都为姨娘,李氏也不知道比她好多少倍。
所以,能一样吗?
就算让她这个侯府的老夫人重新掌家,她也不愿意侯府被这个小家子气的女人搞得乌烟瘴气。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侯府的面子往哪儿搁?
“不会可以学。”
谁不是从不会到会的?他以前还不会带孩子咧,现在不也把镜儿拉扯这么大了吗?
“学?你以为,什么东西都是可以一学就会的吗?镜儿的事情,为娘可以不管,但是,掌家是大事,为娘绝对不会同意让柳氏来掌管中馈的!”
不能为香香争取到扶正的名分,她已经愧对好姐妹了,如今若是再让儿子剥夺了她掌管中馈的权利,那她还有什么颜面见香香的母亲?
香香这丫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让她嫁到侯府,也多多少少有自己的意思在里面。如今弄成这个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
更重要的是,儿子越来越脱离自己的掌控了,让一辈子跟她母亲一样好强爱权的老夫人如何能接受?
“既然如此,那就让李氏与柳氏共同掌管中馈。她们有分歧,或者做不了主的事情,再找您商量。”不想与老夫人继续耗下去,临鼎天再次退了一步。
柳氏真的不能掌管中馈吗?那她这十几年,怎么在侯府活下来的?
最开始的那几年,他确实护过她,但是后来,却是完全没理会过内宅的事儿了。只给过柳氏两个丫鬟婆子,两个护卫,她与梦薇那丫头能在老夫人和李氏手下活到今日,也自然有她的本事。
更何况,就连他都查不到柳氏的来历,想必,她的身份也并不是她所说的那么简单。她能安安稳稳地在侯府一待就是十几年,要么就是真的想摆脱以前的生活。要么,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让她与李氏共同掌家,一是为了给李氏添堵,二也是为了让柳氏早日露出马脚。
如果她真的心里有鬼,他会立马采取行动,若是她安安分分的,那就此作罢。
见儿子退了一步,老夫人也不想再与他继续闹下去了。
点点头,各自退一步,若是能换得家宅安宁,她也认了。
待到李氏等人走了,临鼎天才看向柳氏母女。
“与李氏共同掌家,你多费心了。”
“为侯爷做事,是妾身的福分。”临鼎天救她于危难之中的恩情,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梦薇的身体,释苦大师怎么说?”这孩子,他甚少关心。
见父亲问到自己,临梦薇抬起头,怯怯地不敢与父亲对视。却又忍不住有些期待父亲的关爱,从小到大,其实她能见到父亲的次数并不多。只是在下人的口中听到过父亲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对于父亲,她是既仰慕,又畏惧。
“梦薇先天不足,大师给开了方子,说起来,这还要多亏了大小姐。若不是大小姐,释苦大师只怕也不会为梦薇诊病的。”
释苦大师的话说得很明确,她也明白他的意思。对于临晚镜,柳如是的心里又多了一层新的认识。
“既然开了方子,就按照方子上的给孩子治病吧。”
“是。”
“若是有你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必要的时候,可以去找镜儿。”
这,算是他送她的一张保命符。
也是在告诉她,除了他,只有镜儿才能保她们母女俩在侯府的平安。
“是,妾身知道了。”
“去吧。”即便是对着这张与弥儿有五分相似的脸,他也没有动半分恻隐之心。
在临老爹看来,柳氏与李氏比起来,也不过是不让人讨厌,再无其它。
终于处理好这些破事儿,临老爹立马赶到了揽月楼。
院子里,画儿丫头正在与黑妞大眼瞪小眼。
“画儿,你家小姐呢?”
“侯爷,您怎么过来了?”画儿把头抬起来,也不太诧异,眼睛瞥了一眼书房的方向。
意思很明确,小姐在书房呢。
“嗯,释苦大师也在书房?”
“是,大师也在里面。”画儿点点头,见临鼎天抬脚就要往书房走,画儿丫头又叫住他,“侯爷,等等。”
“怎么?”见画儿一本正经得叫住自己,临鼎天回过头看她。
对于女儿身边的人,临老爹向来比较和蔼。
“您看,黑妞最近是不是胖了?”
“你说它?”临老爹还是不太能立马回过神来,那只肥猫叫了这么一个名字。不过,对于黑妞,他确实记忆尤深。
那天在揽月楼,这只猫可是一猫大战他们四个人。除了镜儿,谁捻鱼吃,都会被它攻击。
“是啊。”这几天她老是在观察黑妞,总觉得黑妞越来越肥了。
这胖大的体积,让她不得不疑惑啊。而且,黑妞自个儿这几天也很暴躁,好似在嫌弃自己走样的身材。
“它不是一直这胖?”在临老爹眼里,黑妞俨然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怎么能有这么胖的猫呢?
整个模样,就跟个球似的。对于自家宝贝女儿的爱好,有时候他真是不敢恭维。你说喜欢什么宠物不好,非要养一只又黑又肥的猫!关键是,还不够温顺,太具攻击性。
“瞄…喵喵!”谁说伦家一直这么胖的,伦家以前身材很标准的好吗!顶多就是丰满了一点点而已。
“它说什么?”被一只猫吼了,临老爹顿觉老脸挂不住,指着黑妞问画儿。
很显然,这个时候某老爹已经忘记了自己来揽月楼的目的。
所以咩,人家黑妞不止具有攻击力,也很具有吸引力的好不好。
听自家侯爷这样问,画儿丫头一愣,我又不是猫,我怎么知道它说什么?
但是,某丫头又不想在偶像面前丢脸,于是,吞吞吐吐地猜测道:“或许,它是在说自己原本没这么胖吧。”
“瞄!”老娘不仅没这么胖,身材还很标准,你就不注意后面的话么!
“看吧,它承认了,就是说的这个。”再次曲解黑妞的意思,画儿丫头还在那里自鸣得意。
嘿嘿,不仅是小姐能够与黑妞沟通了,她也可以。
“原来没这么胖吗?”临老爹狐疑地再次盯着黑妞打量了几眼,然后点了点头,“好像是胖了许多。原来只是圆滚滚的肥,现在都已经胖成个球体了。”
“瞄瞄瞄…”闭嘴!不要再说老娘肥了,再说老娘要翻脸了!
黑妞一边叫,还一边伸了伸爪子。示意临老爹:再说老娘肥,抓花你的脸。老娘那叫圆润,丰满!
嘤嘤嘤…这个世界上果然只有镜儿才懂它。吼完临老爹,黑妞又开始捂脸,自怨自艾起来。
“它这是不满意本侯说的吗?”自己胖还不肯承认,捂着脸老子就看不见你那肥滚滚的身体了吗?
“没有吧。”侯爷,您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和一只猫计较,您好意思吗?画儿丫头满脸黑线,自从这次回府,侯爷一直在拉低自己对他的崇拜感。
越来越没节操了,有木有?
“依本侯看,还是让黑妞减减肥吧。它这么胖,镜儿能抱得动吗?或者,本侯改天再给镜儿找一只小一点的猫来?”
“不…不用了。小姐说,黑妞长得肥,正好冬天抱着可以取暖”您快走吧,没看到黑妞已经要怒了吗?
关键是,您以为,黑妞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吗?
若是一只普通的猫,小姐会看得上它?
黑妞可是绝谷的宝贝,称之为绝谷兽神都不为过。侯爷是没见过,黑妞在鬼哭森林里面那可是老大一般的存在。它在前面走,老虎狮子都只能跟在后面当跟班。
“罢了,既然是镜儿喜欢,就由她吧。不过,即便不减肥,也应该控制一下它的食量,照着速度发展下去,你确定它不会爆体而亡吗?”
人家是均衡生长,这只肥猫完全是横着长的。
“画儿就是觉得有些奇怪,黑妞以前吃再多也不会胖得这么快的。这一次回侯府,它长得太快了。”难道,是水土不服?
正在这时,临晚镜打开了书房的门,与释苦大师一起走了出来。
“画儿,你和我爹在说什么?”狐疑地看着两人一猫。
怎么感觉,她家黑妞受委屈了咧?
“我们在说黑妞呢,小姐,您来得正好。您看看,黑妞是不是胖了很多?”画儿丫头与黑妞接触较少,今日若不是琴儿出门了,她也不会无聊到跑来与黑妞玩,顺便给它洗澡。
可是,还没洗澡,黑妞就在那发脾气了。它就站在澡盆边在那顾影自怜,看着水中的自己,爪子不停地去抓水中的倒影。
“胖了吗?”瞥了一眼继续捂着脸在站在浴盆边上看倒影的黑妞,勾起了唇,“果然是胖了。”
“小姐,您也觉得胖了啊,您看黑妞不会是水土不服吧?”总觉得小姐的笑意有些古怪,画儿丫头颇为好奇地问。
“水土不服?你怎么不认为它是吃错了东西?”这么胖,与她以前的体型有的一拼吧?
“吃错了东西?”画儿丫头呆愣,不解。吃错了东西不是应该拉肚子,然后变瘦吗?怎么在黑妞身上,就变成胖了?
“是啊,吃错了东西。”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异常肯定。
“镜儿,你的意思是?”临老爹果然不愧是老爹,一下子就听出了自家宝贝女儿的话里暗藏深意。
只是吃错了东西的话,怎么会变胖?就算是吃了大补之物,也不至于一天之内就变胖了。要知道,他在天下第一楼见到这只肥猫的时候,还没现在这体型呢。
“爹爹,你还记得我七岁时候的样子吗?”
“当然记得,你那时候可乖了。”哪里像现在……
“我那时候很胖吗?”
“这倒没有,你是八岁开始发胖的吧。”某人不想戳自家女儿的痛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镜儿在八岁那年,确切地说,从那次进宫之后,就突然开始变胖。
不管他怎么控制她的饮食,都会变胖。以至于后来,他放弃了。反正,女儿不管长什么样子,在他眼里都是极好的。再说,一个小姑娘,胖一点有什么关系,现在不是瘦下来了嘛。
等等……忽然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他好像有点明白镜儿的意有所指了。
“镜儿,你的意思是,你当年的长胖,并不是东西吃得太多,而是…如同黑妞一样,吃错了东西?”
无缘无故,怎么会吃错东西呢?分明就是有人对镜儿下手!
六七年前镜儿的突然长胖,与现在黑妞的突然发胖,是存在一定联系的。
“呵…我只是好奇,为何女儿那时候会突然长胖,而离家三年,就瘦下来了。”除了有她自己锻炼身体的功劳,再一个,恐怕就是停止服毒了吧?
一种能使人发胖,却不易让人察觉的毒,还真是可怕呢。
“还有我家黑妞,这才回侯府几天啊,体型大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再这样长下去,恐怕连它爹娘都要认不出来了。
虽然,黑妞没有爹娘。
“岂有此理!”虽然他不在乎镜儿长得胖还是瘦,但是,下毒害他女儿,其心可诛!
让一个女儿家长胖,会有什么目的?就算不用脑子,临鼎天也想得到。用这样的方式害他女儿的,除了李氏,完全不作他想。
“那个毒妇,老子现在就去一剑宰了她!”说着,临老爹提着剑就要走。
“侯爷稍安勿躁。”见临鼎天这般怒气冲冲要杀人的样子,释苦大师的眉毛都拧成了麻花。
“别拦着老子!”临老爹正在气头上,就算劝他的人是释苦大师,也完全不起作用。
释苦大师无奈,看向临晚镜。
定国侯的脾气,也就临家大小姐才制得住了。
“老爹,这么冲动作甚?没凭没据,您要杀谁?”临晚镜凉凉地开口。
杀了李氏,她可以有千百种方法。但是,选择直接这样跑过去一剑宰了她,是不是太便宜了一点?
敢让她家黑妞身材走样,以后就等着黑妞无尽地报复吧!
“就算没证据,杀了那个毒妇也没人敢把老子怎么样!”
临老爹的语气甚是张狂,临晚镜却知道,他没有夸张。就算他现在提剑过去杀了李香香,也没人敢对他如何。夙郁王朝的定国侯,手持免死金牌,空白诏书,别说杀区区一个定国侯府的小妾。就算杀了当朝皇子,恐怕也顶多是贬为庶民。
可是,杀了李香香就意味着与李香香背后的兵部尚书府闹翻,兵部尚书权利虽然不大,却依附着左相。这样一闹,朝中四分之一的人会很明确地弹劾临老爹。有另外四分之一的人会对他心生不满,还有半数之人,虽然作壁上观,或多或少却会对临老爹敬而远之的。
这,并不是临晚镜愿意看到的结果。区区一个小妾,打杀了便打杀了,可这背后牵扯到的利益,却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除非,你有正当理由!
皇上再偏袒侯府,再偏袒定国侯,却也不会不顾忌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
这些,临晚镜相信,临老爹都有能力摆平。所以,她也不甚在意。可是,侯府老夫人咧?临梦琪,还有那个从未见过的双胞胎哥哥临慕凡,肯定都会对老爹产生意见。说不定,还要弄得父子反目,母子怨怼。
这…虽然会给临老爹带来遗憾,也会毁了他的一世英名。但是,临晚镜还是相信,自家老爹不在乎。所以,她也不是很在意。
归根究底,她最在意的是,李香香不能死得太便宜了。
要么,不死,让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直到玩腻了为止。要么,就死得惨烈一点,以此抚慰她受伤的小心灵。
艾玛…其实,她更倾向于前者。前世杀人太多,她杀够了,这一世,她更喜欢玩。
还有一个原因,她至今不能明白,李氏那药,是从哪里搞来的。这种毒,简直闻所未闻。服食之后会让人变胖,却让任何人都察觉不出来。停止服食,人就会渐渐恢复正常,真是太过神奇了。
“没证据又如何?老子杀人从来不需要证据!”要证据是吧,老子告她个通敌卖国都行!
“咳咳…是不需要。可是,女儿又没说这毒一定是她下的。”
虽然,各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吃了会使人发胖的毒就是李氏动的手脚。她还是很好奇,这毒的来历。
“难道还有别人?”临老爹不解,在他看来,府里就是被那贱人搅和得一团糟的。若真是她存了心害镜儿,杀了她也无可厚非。
就算不是她,又如何?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他的女儿,这是月弥给自己留下的唯一血脉了,他绝对不会拿她的生命去冒险。
试想一下,若是女儿中的毒不是使人发胖的,而是致命的毒药呢?只是想想,临老爹都忍不住要拔剑,杀光所有对他家宝贝女儿有威胁的人。
“有没有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您就别操心了。”
“什么叫老子就别操心了?有人对我女儿下毒,难道我还能不管吗?”临老爹顿时心生忧桑之感。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大不由爹吗?他还是喜欢小时候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儿,乖巧可爱,什么都依赖着他。
看看现在,不仅是女大不由爹,甚至,还怀疑起自家老爹的能力来了。镜儿啊,你越来越能干,难道不会显得老爹我没有用武之地吗?
“老爹,您如果给我添乱的话,女儿可不敢保证下一个发胖的会不会是你。”某女毫不客气地威胁道。
“那还是算了吧。”一想到长成个球体的自己,再看看那只肥猫,临老爹直摇头。
不行,他若是身材走样,弥儿一定不会喜欢的。
“那您就消停点儿,当这事儿从来没发生过。关键时刻,您出来嚎两声就成了。”
集体黑线——你以为你爹是狼还是狗啊,还关键时刻出来嚎两声……
莫名的,临老爹想蹲墙角画圈圈。
可惜,临晚镜并没有管他,而是蹲下身看正在顾影自怜的黑妞。
“妞,别瞧了,会瘦下来的。”戳了戳它肥嘟嘟的肚子,临晚镜戏谑似的安慰。
“喵…”你骗人…都肥成这样了,哪里还瘦得下来。
伦家的小蛮腰呢,小蛮腰去哪里了!黑妞用爪子掏了掏自己的肚子,哭瞎……
“噗…”临晚镜被它的动作逗乐了。每次黑妞扭着身子走路的时候,临晚镜都会嘲笑它,没有腰还要扭。
这下好了,只怕是再也扭不动了。
“喵喵!”你还嘲笑伦家!朝着临晚镜不满地叫了两声,猫眼里尽是委屈。
霸气侧漏的猫爷,从此以后就要和小蛮腰告别了。
“行了,只要你不再吃厨房送来的鱼,慢慢儿就会瘦下来的。”再次戳了戳黑妞的肚子,抓起它一把丢进浴盆里。
“喵?喵……”真的吗?可是,不吃鱼让伦家怎么活?
“又不是不让你吃鱼,你不是已经和天下第一楼的掌柜的打好交道了,天天跑他那里去蹭鱼吃。”
见黑妞抗议,临晚镜笑它。
这死猫,昨晚跑去天下第一楼偷吃的事情,别以为她不知道。既然它能自己跑那里去吃,那以后都过去吃好了。不然,她还真担心黑妞变成黑球。
“小姐,您是说,厨房送过来的鱼有问题?”
旁边的人也算是听出来了,问题就出在每天送往揽月楼的鱼身上。临晚镜回府后第一次与老夫人一起用膳可就点了全鱼宴。这就给外人传达了一个信息。不仅是她的猫爱吃鱼,她自己也相当喜爱。再说,这个身体的前身据说也非常爱吃鱼。
于是,厨房每日必送鱼过来。
这鱼,就成了人家下手的好东西了。
“难怪小姐那天特别交代我和琴儿不能吃鱼,说鱼都是黑妞的。小姐您早就知道那鱼有问题了吗?”画儿丫头恍然。其实她们平时也不会和黑妞抢鱼吃,那天小姐特意提起,琴儿还在奇怪呢,原来是这样。
“喵喵……”坏镜儿,你早就知道鱼有问题了却不告诉伦家!黑妞在浴盆里一边打滚儿,一边瞪临晚镜。
而一旁的临老爹,却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镜儿,你又是怎么想到自己以前是被下了毒?”
“因为,胖得太不科学了。”她不想给老爹解释太多,现代人智慧的结晶不是他这个异世古人能够明白的。
“那你又怎么一眼看出是鱼出了问题?”
“我也只是猜的,就当是瞎猫撞到死耗子吧。”擅毒之人,对于毒,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她没有任何证据,即使那毒再无色无味,她也能凭感觉嗅出不一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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