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你陪伴,即便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临晚镜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却没有说出口让景王听到。这一次,她是清晰地意识到了夙郁流景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上升到了别的男人无可比拟的高度,也就是所谓的最特别的存在。
皇宫里,太后娘娘和纪贵妃就等在八公主的寝殿中。待到宫人进来禀报常公公和子虚道长求见的时候,几乎要激动得控制不住自己。
但是,残留的理智还是让她问了一句:“临家大小姐,可有跟着一起进宫?”
“对呀,常公公和子虚道长可有带临家大小姐回宫?”纪贵妃是最瞧不上临晚镜的,语气比起太后娘娘还要不客气。
“有,有。”进来禀报的太监连连点头。
临家大小姐确实是有进宫的,不过,陪着她一同进宫的是景王。小太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光是想到景王,都想有多远躲多远,还别说亲眼见到了。王爷只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俯首称臣,根本毫无反驳之力。
“那还不快让他们进来!”一听到太监说有,太后娘娘就等不急了。
“是。”小太监一边回答,一边起身跑了出去。
说实在的,他还想跑得再快一点,生怕太后娘娘问起除了临家大小姐还有没有别人也进宫了。方才景王的意思,分明是不想他禀报自己的到来的。
这可是第二次,一向连皇宫都不愿意踏足的景王为临家大小姐破例了。做得这般明显,其实,不论是谁都看得出来。王爷说喜欢临家大小姐是认真的,太后娘娘想方设法都要治临大小姐的罪,到最后,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招惹了一个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定国侯,还连自己的小儿子都得罪了个彻底。
“常公公,太后娘娘让你们进去呢。”小太监出来赶紧给常公公报信。
太监与太监之间,总比与主子们在一起好相处。所以,他宁愿马不停蹄地赶出来传话,也不愿意在里面和太后娘娘还有贵妃娘娘待在一起,那感觉,太压抑了。
“太后娘娘可还有说什么?”常公公点了点头,又凑近小太监,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后面的景王。
太后娘娘,知不知道景王来了?
小太监摇了摇头,小声道:“奴才没敢说。”
“你先下去吧。”常公公朝他挥了挥手。
常公公虽然在外面嚣张跋扈,可对待宫里的太监同事们,他都还是蛮好。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嘛。
小太监退到一旁之后,常公公才看向临晚镜和夙郁流景。
景王坐在轮椅上,临家大小姐站在他身旁,二人看起来也颇有几分琴瑟和鸣的架势,很和谐。跟幅画儿似的!
“王爷,太后娘娘只让奴才带临家二位小姐进去。您看,您可否在外面等等?”虽然,得到同意的机会很渺茫,常公公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果景王现在不进去,他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至于之后,他要不要在关键时刻进去英雄救美,就不关他的事了。
“走吧。”夙郁流景冷漠地瞥了常公公一眼,握了握身旁临晚镜的手,温柔地对她吐出两个字。
至于常公公刚才的话,他根本是置若罔闻。
在眼睁睁地看着临家大小姐和景王二人双双走进八公主的寝殿之后,常公公才是醉了。
他怎么有一种“他们是夫妻双双把家还”,而他和子虚道长,倒是成了多余的了呢?
无奈得叹了口气,常公公看向一直听话跟着他们回宫的临二小姐。忍不住感叹,同是一个爹生的,怎么大的就这般任性呢?
如果他这心里话,被临晚镜听了去。她肯定会接上一句——姐有钱,就是任性!
没错,有钱,才是任性的资本!而临梦琪,不过是临家的一个庶女,而且还不得宠,她如果太任性,没有人会为她的任性买单。即便,现在假扮临梦琪的人是银铃。她有钱,但是,不可以任性,因为,她身在那个组织,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临二小姐,请。”想着临家二小姐这般懂事,常公公忍不住对其客气了几分。
待到常公公他们赶进去,就看见临家大小姐与景王在和太后娘娘大眼瞪小眼。
“景儿,谁让你来的?母后可不记得有叫你进来!”太后娘娘看见夙郁流景,第一反应就是瞪着临晚镜。
很明显,她这小儿子之所以会来,是临家大小姐搞的鬼。
“是没有人叫儿臣进来。不过,母后可能忘记了,父皇曾经说过,皇宫里的每一个地方,都不对儿臣下禁令。意思就是,整个皇宫,儿臣都可以来去自如。即便是,皇宫里的禁地!何况,这里区区一个公主的寝殿呢?”夙郁流景以前很少说这么多话的,不过,他不介意为了喜欢的人,来给自家母后添堵。
“景儿!这里好歹是你侄女儿的寝殿,作为皇叔,你难道不该避嫌吗?”太后娘娘确实被他的话气到了,可是又根本无从反驳。
没错,先皇有言在先,他疼爱的幼子,在皇宫里可以来去自如,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包括,禁地和御书房!
这对于一个不是继承人的王爷来说,可以说是莫多大的殊荣。但是,对于生性冷漠的景王来说,他是不屑于顾的。本来,他对这个皇宫没有任何喜欢和留恋,能否自由出入,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后来,觞帝因为疼爱幼弟,也一直对他延续着这个圣令,没有收回。所以,今儿个景王进宫,也不需要通报任何人,任何人也都无法阻拦。以至于,他进公主的寝殿,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太后娘娘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心塞得无法反驳,只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过,景王是那么讲道理的人吗?
当然不会!
在夙郁流景的世界里,向来都是以他自己为先。
他,就是道理!
“有什么好避嫌的?本王又不会多看她一眼。”夙郁流景淡定地回了一句。
意思是:本王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她哪里有资格让本王多看一眼?
要看,看镜儿就够了!
“你!简直是胡闹!”太后娘娘每次都被儿子气得半死,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说一句。
本以为,儿子只会辩驳他不是在胡闹,却不想,夙郁流景会反问这么一句:
“母后,到底是谁在胡闹?”
如果您不是胡闹,就不会拿触怒定国侯这样的大事开玩笑。
明明知道,临晚镜是定国侯的掌上明珠,明明知道,临晚镜是他夙郁流景这一生唯一认定的女人,却依然要找她的麻烦。
这是做什么?显示自己身为太后娘娘的权威吗?
因为临家大小姐的离经叛道,特立独行,让太后娘娘颜面尽失。又因为自己这个小儿子,没有按照她这个当母后的喜欢的去做,所以,一切过错便要算到临家大小姐身上。还要趁着定国侯不在,对其栽赃陷害。
“景儿,你这话是何意?”太后娘娘状似什么也不知道地摆出一脸错愕的表情,看着自家儿子,眼神说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母后,夙郁惜芸,真的得了什么梦魇之症吗?”这一点,他有理由怀疑,是因为纪贵妃想要替女儿报打脸之仇,故意想出来陷害镜儿的借口。
“难道,你以为母后还会拿自家孙女的病开玩笑不成?”太后娘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反问,不仅如此,她还看向一边的子虚道长,道,“道长,你来告诉景王,芸儿丫头的梦魇之症,到底是事实还是哀家在装神弄鬼,捏造出来陷害临家大小姐的幌子?”
她的表情,完全就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如果是稍微对母亲有点濡慕之情的普通儿子,可能就要怀疑自己对母亲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可是,这个人是景王。
本来就心如铁石的男人,完全没觉得太后娘娘这副表情是真的。毕竟,后宫里,笑脸迎人的他见过太多了,可是在那一张张笑脸的背后,就是无尽的丑恶,狰狞。
还没等子虚道长开口回答,夙郁流景又道:“母后,谁说临家大小姐,便是暗害夙郁惜芸的人了?”
从进来到现在,没有任何人透露这一点。而太后娘娘自己就猜了出来,还说得这般笃定。真是,好机智!
“不是临晚镜,那还有谁?常公公与子虚道长不就是去带凶手回来吗?如果她不是凶手,常公公他们会把她带回宫吗?”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的太后娘娘脑子转得极快,立马一脸平静地问道。
“没错,常公公是把镜儿带回了皇宫,却并没有说,她,便是害得夙郁惜芸得了梦魇之症的罪魁祸首!甚至,都没有说临家大小姐进宫,是因为小八的梦魇之症。”夙郁流景继续为临晚镜说话,把太后娘娘说得哑口无言。
她确实嘴太快了。可是,作为她的儿子,这般拆穿自己的母后,真的好吗?
“不是她?那又是谁?你不会想告诉哀家,是子虚道长和常公公身后站着的那位吧?”
此时,太后娘娘的注意力,终于从话上,转移到了临梦琪身上。原本,她是打算避开这个话题了的,却不想,眼睛突然瞄到了另一个有点陌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