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亮本来还想说着什么,但一旁的楚青这时也是开口道。
“陈兄,我们知道你的心意,在北城县这三年,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继续在待下去,只会让金子蒙尘。”
“州牧大人说的对,你有自己的大任,怎么说,你都是第一届重开科举的殿试榜首,状元之才不该如此埋没。”
“如今,我在谍政司,易礼在军机司,而政务司恰恰就是最适合你的,陈兄所待三年,已经足够认清自己。”
“眼下裘大已除,剩下的事,自然有谍政司处理,难不成陈兄还不信谍政司吗?”
“陈兄,新凉与赵凉的国战,已到最终关键时刻,击败赵凉,一统天下,重振大凉之威,后面还有许多要紧的事,在等着陈兄呢,身为大才者,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大才者的抱负。”
“陈兄,去吧!交州交给我们就好。”
楚青的诚挚发言,让陈文亮目光闪动,他不是矫情之人,深吸一口气,看着楚青、霍城,朗声道。
“既然州牧和楚兄话说到这份上,要是文亮不去,就显得太执拗了。”
“请州牧和楚兄放心,文亮不日后,起程政务司。”
“好,有你这句话,本州就放心了,放心去吧,交州有我们,乱不了。”
“本州也很期待,你在政务司的大放光彩。”
霍城朗声笑道,陈文亮没去政务司,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结,这样的人才,方才交州,着实可惜。
必须放在一个适合的平台,这样才能大放异彩。
“对了,裘大内乱平定的事,还的尽快传信给先生,算算时间,先生应该已经到了京都城了,我们切莫耽误先生之事。”
陈文亮像似想到什么,连忙说道。
“陈兄放心,这事在来之前,已经告知侯明了,要不了多久,先生那边应该就能收到消息。”
楚青的回答,让陈文亮微微点头,目光远眺,交州的叛乱被他们平定了,接下来就看远在京都的苏祁安,如何决胜赵凉了。
……
京都皇城
苏泰和苏祁安二人,分别在城楼和城下对峙着,双方谁也没有出手,就这样保持僵持。
这种僵持整整持续了两三日,谁也想不到,双方会因为一场赌约,而互不动手,都在等待随时从远方传来的消息。
这两三日的时间,虽然让双方兵士都有些疲惫,但苏泰和苏祁安却是精气神十足,眼中充斥着兴奋神色,仿佛二人都有自信,觉得这一次打赌,胜者会是自己。
在又持续的等待了有半日时间,远处天空,突然飞来几只鸽子,身旁的童战吹响口哨,不一会,其中一只鸽子快速落下,最终落在童战的手中。
童战将鸽子腿的小绳解开,一张纸条落在手中,他没有去看,而是恭敬的交到苏祁安手里。
苏祁安拿着纸条,笑呵呵的对城楼的苏泰道,“看来,论消息,还是本王的快一点,不知赵皇可否有兴趣一听啊。”
“呵呵,既然永川王都这么说了,朕要是拒绝,多少显得自己颇为小气,给朕念念,也好满足朕的好奇。”
苏泰并未因为苏祁安的话感到生气,反而顺着他的话道。
苏祁安笑着点头,将手中的纸条打开,目光扫动,下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惋惜的脸色,轻声道。
“这一次的赌约,本王胜了,赵皇,你安排在交州的人马,基本上已经全军覆没了,特别是那位你信任的黑鲁裘大,也死在了其中。”
“啧啧啧,赵皇的手,伸的还真够长的,竟然将人都能安插到本王的交州,而且还能收买当地的黑鲁,赵皇确实有些手段,让本王佩服。”
“彼此彼此,和永川王相比,本王的手段还是有些嫩,终究还是永川王棋高一着啊,这一局还真是本王败了。”
看着并不恼怒,甚至还颇为淡定的苏泰,苏祁安说道。
“咦,赵皇什么时候愿意服软了,这可不符合赵皇的性子啊,毕竟这可是本王的一面之词,赵皇不应该质疑吗?这么快就认同,让本王很吃惊啊。”
苏祁安的话中带的几分打趣,苏泰却是很淡定回应。
“呵呵,都到这个时候,永川王没必要骗朕,就算骗朕,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而且永川王在告知朕时,朕也收到了交州的消息,和永川王说的差不多,这一赌约是朕败了。”
“败了就败了,没什么好说,毕竟,朕可不指望那些人,能够给朕带来多大的惊喜,失败也在意料之中。”
如果放在平常,苏泰这般说辞,苏祁安会觉得他是给自己的失败找理由,但眼下,他能看出,对裘大在交州之事,苏泰并不是很重视。
失败了,他也没有半点震惊,似乎真的在他大意料之中。
不等苏祁安开口,苏泰又道,“想必永川王对朕的反应觉得奇怪吧,既然知道会失败,但为何非要浪费时间打这个赌呢。”
苏祁安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却说明一切,紧接着苏泰继续道。
“裘大的成功与否,对朕来说并非重要,成功了,是锦上添花,失败了,朕又不去失去什么,但朕与你的打赌,可不是浪费时间呢。”
“永川王,想想看,这两三日的时间,对朕来说,最需要的是什么?”
“荣兵来援。”
苏祁安轻吐四字。
“没错。”苏泰笑道。
“但本王想知道,凭什么你能笃定荣兵会来支援,要知道,在东西战事结束到现在,已有七八日时间,荣国可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你指望荣兵来援,是不是有些不切实际呢。”
“哼哼,苏祁安你说的没错,如果仅仅是发出求援,想要荣国支援,不过痴心妄想,荣人什么货色,朕很清楚,是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朕能笃定荣国来援,就凭朕敢付巨大的诚意,这种诚意,哪怕是荣人,也挡不住诱惑,七八日时间未来,只能说明他们正大军集结,到时南下的可就不是十万之兵呢。”
“苏祁安,倘若你识时务,奉劝一句话,乖乖投降,在荣人南下时,说不定朕念在你平定各州叛乱,能留你一个全尸。”
“一旦荣军倾巢而出,到时怕是尸骨无存。”
苏泰得意的大笑,对他说的威胁,苏祁安并未放在心里,反而他的想法落在苏泰所说的诚意。
苏祁安不蠢,他的目光闪动,在思索了一番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凝,带着几分迟疑道。
“莫非你割让了宁州?”
苏祁安的这话,让苏泰的笑声更加止不住,他仰天大笑,而后一阵狂傲道。
“说的没错,朕给荣人的诚意,就是割让整个宁州,以宁州为代价,让他们出兵相助。”
“苏泰,你真是个疯子,你是真的疯了!”苏祁安脸色一冷,冷冷道。
割让宁州,也亏苏泰想的出来,不仅仅是因为宁州是大凉大北大门,是这么多年,荣国不敢倾巢而出,宁州是主要的原因。
在大凉微分裂时期,哪怕大凉在衰败,可对北方的防御,是一直没有停歇的。
而宁州就是防御荣国的重中之重的地盘,是将整个宁州打造成十多座军城,每座军城就像一颗钉子,死死的钉在宁州地界。
在配合二三十万的军队,足够让荣国大军,不敢轻而易举的攻打大凉。
哪怕后来随着大凉几位皇子大夺嫡,导致宁州老将,范文忠阵亡,宁州一日在手,依旧让荣国忌惮不已。
这也是为何苏泰建立的赵凉,哪怕丢失了几州地盘,只要宁州在手,赵凉依旧有存在的价值。
没想到这个苏泰,真的就和疯子差不多,为了能够将他给干掉,为了击败新凉,竟然割让整个宁州。
宁州一旦割让,就算荣兵来援,但苏泰的赵凉也就没了存在价值,就算他想依附荣国,也得看荣国的脸色。
到那时,苏泰就是荣国一条彻头彻尾的狗,再也无法翻身。
听着苏祁安的斥责,苏泰狂笑过后,他的脸色一冷,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怒气,对着苏祁安喷道。
“苏祁安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朕走到今日这地步,不都是你造成的!”
“如果不是你非得与朕作对,如果你能一开始归顺朕,大凉还有必要打成这样?当年朕对你也是很看中的,可你呢?偏偏不甘于人下,自以为是,你把我们放在哪里?”
“苏祁安,别看你也是皇室成员,但论血脉,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平起平坐?朕给过你机会,但你又是怎么对我们的。”
“苏祁安这是你逼朕的,既然你想分出胜负,那朕就和你打到彻底,你想要一个太平盛世的大凉?哼,朕非要将一切给毁掉!”
“来吧,就看谁才是大凉之主!”
苏泰的怒斥,越说越激动,甚至带着些许大癫狂,脸上的狰狞,恨不得将苏祁安给一口吞了,谁都能看的出来,此刻苏泰对苏祁安的仇恨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反正他的赵凉已经被打烂了,苏泰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击败新凉,杀掉苏祁安,哪怕给荣人当狗,他也在所不惜。
把整个大凉打烂,他也要与苏祁安死磕到底,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