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爱国的脸色不太好看,老爷子坐在了大厅里的长椅上,董军拨通了辽省省委书记的电话,先是恭敬寒暄了一番,接着将事情的大概情况说明了一下,王永康当即表态他会马上处理,并让董军安抚一下老爷子的情绪。
董军挂了电话,这时大厅里本来闹哄哄的两拨人也不争执了,唐茜看着一副淡定模样董军,其他人也看着董军。
董爱国让董军给王永康打电话,这话他们周围的这些人都是听到的,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一老一少的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直接和省委书记通上电话……
短暂的平静过后,唐茜继续和眼前的一群民警争执起来,她的性格本来就急,而且她认定杜越是在对林飞滥用私刑,虽然她知道林飞是个混世魔王,可这个杜越岂是善辈,如果林飞真的是一个重型杀人犯,她绝对不会徇私,关键她已经拿到了林飞大功一件的证据了。
双方继续闹闹哄哄起来,别看他们一群民警十几个人,在唐茜的寸步不让、据理力争之下,一时间竟落了下风,但这些人的立场很坚定,就是站在原地把唐茜给挡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双方自然把坐在长凳上的董爱国和董军给忽略了,甚至大家伙心里都开始认定,这来历不明的一老一少是在故意虚张声势。
董爱国微微阖着眼,老人家的情绪不太好,董军则在一旁出言宽慰,“爷爷,可能是王书记那边临时有事耽搁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罢,大厅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是皮鞋摩擦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所有人看到了疾步快走的这个人,纷纷为他让开一条路,并喊上一句:“杜局……”
杜江满脑门子的汗,这汗有他快步走来新陈代谢流下的,但更多的是刚才站在办公室里,被他的顶头上司,辽省警厅的一号大领导给训出来的,那一号大领导训了他足有五分钟,杜江身体笔直地站在办公室除了说是还是说是,偶尔还哈腰点头,后来反应过来,一号大领导不在眼前,即便他把腰哈在了地上,领导也看不见,于是他将所有的力气用在了喊‘是’上面。
杜江已经忘了自己喊了多少个‘是’,反正最终挂了电话之后,他感觉自己衣服里的背心都湿透了,他这个滨海市市局局长,按说官阶已经不小了,可在辽省警厅一号大领导的面前,那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芝麻。
杜江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位省里的顶头上司在给他打电话之前,同样是浑身哆嗦了好一阵,当这位省警厅的大领导接到省委书记王永康的电话,王永康虽然态度和煦,可当提到董老爷子的时候,这位省警厅大领导的冷汗立马就出来了,董老爷子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了,可只要老爷子一声令下,沈城军区的坦克能够立马开上大街,排成整齐的方队堵在他们省警厅的大门口……
“董老先生。”
杜江还不等跑到近前,就已经开始喊了一声,他不顾周围手下们诧异的眼神,抬起肉呼呼的手掌擦了一把汗,顺便将那光秃秃额头上垂下来的几缕头发给撩上脑门儿。
杜江也不知道哪一个是董老爷子,他根本没见过董老爷子,他的脑袋里此刻全都是他的顶头大领导在电话里吼他的话:今天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你就等着降职吧。
降职!?
这对于从小刑警一步一步爬到今天的杜江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一遍遍在心里对自己说,今天就是把他的这条命给豁出去了,也必须将这件事给解决好。
杜江有些茫然地站在大厅里四顾,他很快就发现了坐在长椅上的董老爷子,董老爷子的穿着普通,可老人家坐在那儿腰杆挺直气度不凡,再加上坐在一旁的董军也是同样,杜江马上就确定这一老一少是他要找的人。
“您就是董老吧,我是这里的局长杜江,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我要见小林。”
不等杜江说完,董爱国睁开了眼睛,表情严肃地说了一声。
杜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这时旁边的一个民警比较开眼,马上来到杜江的耳边简单叙述一遍,杜江的眉头顿时一跳,心中暗暗咬了咬牙,又是自己那儿子搞出来的事……
砰!
杜江陪在董老爷子的身边,身后跟着一群民警,唐茜也在其中,一群人来到了审讯室的门口,杜江刚要去推开门,忽然就听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
杜江浑身一哆嗦,脑门子刚刚有些消散迹象的冷汗,立马再次渗了出来,自己那儿子什么操行他知道,准是躲在了这扇门后动用私刑,他心中暗骂一句该死,同时暗暗祈求这次儿子做的不要过分,不然他这局长估计要做到头儿了。
咚咚咚……
杜江拦住了想要上前直接开门的手下,主动上前敲了敲门,他这是在为儿子争取时间,把场面布置的好看一些。
咔嗒!
门马上开了,门后站着的是林飞,确切的说是嘴里头歪哒哒地叼着根还没点着的烟卷,手里头提着杜越的林飞。
杜越鼻青脸肿一副瘫软的模样,给人的感觉若不是林飞一只手拎着他的衣领子,他随时都能像烂泥一样摊在地上。
众人惊诧之余,纷纷绕过林飞、杜越两人向屋里看去,审讯室的空间不大,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七八个民警,这些人咿咿呀呀,显然是在不久前遭受了可怕的攻击。
杜江见林飞没事,心里头立马一喜,可再一见自己的儿子被提在手里头,脸肿的他这个亲爹第一时间都没能认出来,马上又是一股无名之火从胸腔里涌了出来,不等他沉下了脸就要发作,这时林飞见了董爱国和董军惊诧地道:“董爷爷,董军,你们怎么来了!?”
说着,林飞松开了拎着杜越的手,杜越如同众人所料一样,马上软趴趴地瘫软了下去,倒在地上嘴里头直哼哼。
杜江终究是没敢发作,他小心翼翼地陪在董爱国爷孙的身旁,看着董爱国哈哈一笑,过来拍了一把林飞的肩膀,“小林,你可真够可以的啊,打架都打到这儿来了!”
林飞连忙摆手,笑着说:“董爷爷,你可千万不要捧杀我,我就是再厉害,也不敢跑到这警察局里来打人啊。”
董爱国不以为然,“那些人不会是自己躺在地上的吧?”
林飞抬起脚冲地上的杜越踹了一脚,杜越马上发出一声惨嚎,而杜江这时脸上的表情抽搐一下,踢在儿身疼在他心啊,林飞笑着说:“杜队长说要找我切磋一下,我们这是秉着武术第二友谊第一的原则进行切磋的……”
说着,又抬起脚冲地上发懵的杜越踹了一脚,“是吧,杜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