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猛地一动,去下面!
四人一狗沿着楼梯到了下一层,楼梯口处又见到两具骸骨,从身上残存的衣服和身形来看,其中一个是外国船员,另一个却是穿着对襟裤褂的中国人。
这人头上还有辫子呢,他是清朝人!窦大宝瞪大了眼睛。
瞎子看向我说:他们一样是被木钉插死的。
我点点头,越发惊疑不定。
两副骸骨身上同样插着木钉,一个是插在眼窝里,另一个却是直接穿透了太阳穴,扎进了头骨里。
全都是一击致命……当年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抛开杂念,按着心口竭力感应了一下,冲瞎子等人招了招手,示意继续向下。
这层是我们梦里到过的那层?季雅云不确定的颤声说。
我干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这一层虽然同样的腐朽破落,但从走廊的长度和楼梯的款式来看,我可以肯定,这就是我在昨晚的梦里,从屋里出来的那一层。
我们昨天是从船尾的楼梯上去的……去船尾!
走了没几步,来到一个房间门口,不经意间往门上看了一眼,我猛然停住了脚步。
这间屋子的门上,竟赫然有着五道指甲挠出的印记!
想到第一晚梦到的情形,我头皮不禁有些发炸。摒了摒气,伸出手,想要把门推开。不料房门却似乎被什么重物从里边顶住了,我用尽全力,也只能是推开一道不足以看清里边情形的狭窄缝隙,却是无论如何再推不动了。
我隐约感觉这房间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但眼下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
门推不开,就立刻招呼一干人继续往船尾走。
这一路上又见到几具尸骸,竟同样是被木钉插入致命部位。
强忍着疑惑来到船尾,我先是打着电筒往楼梯上方看了看,试着喊了一声:桑岚!
没听到回应,我看了看季雅云,缓步朝着楼梯后面走了过去。
昨晚在梦里,桑岚就是躲在这下面的。她可是不笨,如果不能离开这里,就应该会想到,如果我们回来找她,多半会找到这里来。
还有就是,我能感应到,她离我很近。
绕到楼梯一侧,借着手电筒的亮光,果然就见一个人影蜷缩着蹲在那里。
我心中一喜:桑岚!
那人的脑袋似乎动了一下,却仍然没有回应。
我不禁有些忐忑,她到底只是灵识留在了这里,可别是一个人在船上待久了,吓傻了吧?
季雅云忍不住问:是岚岚吗?岚岚!
我伸出一只手,把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她别出声,小心翼翼的朝着楼梯下的那人靠近。
看清黑暗中的情形,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那人就蹲在楼梯下方狭窄的阴暗角落里,看背影和头发,的确是个女人。
可这女人的发型和桑岚完全不一样,她披散的头发几乎到要垂到地上了,桑岚的头发绝没有这么长。
更主要的是,我看到这女人居然光着身子,头发和身子全都是湿漉漉的,还在不断的往下滴着水。
桑岚留在这里的只是灵识,她不可能会浑身湿透,更不可能头发变长,光着身子藏在这里。
难道说……是徐洁?!
虽然徐洁的头发同样没有这么长,但我还是止不住心跳加速。
刚才我看到这人动了,那就说明她活着。
上到这艘船上的人两只手就能数过来,除了桑岚,就只有季雅云和郝向柔,还有就是……徐洁。
徐洁?我试着喊了一声,猫下腰走了过去。
那人依然没有回应。
到了跟前,我正想探头过去看清她的样子,猛然间,她竟然把头转了过来。
她的身子并没有动,而是只把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向着我,一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艹!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悚一幕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清那人的样子,我差点没骂娘!
乍一看那张木无表情的脸,还以为是一具死尸,仔细一看才发现,那脸上有着浅浅的木头纹理!
我爬起身,伸手搭住这‘人’的肩膀往后一扒拉。
就听哗啦啦一声,这人就跟不着力似的歪倒在了地上。
什么动静?怎么个情况?窦大宝问。
靠!这他妈是个木偶,是个木头做的女人!我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咬牙道。
我怎么都没想到,猜来猜去,缩在这里的竟然是个木头人。
这木偶做的十分精细,或者说十分的缺德。和真人一样大小,木头本身的颜色也和真人的肤色接近。更关键的是,除了有头发,木偶的眼窝里竟还有两颗像是陶土烧制的眼珠子。
眼珠外边上了釉,加了颜色,就和人的眼珠一样黑白分明。
乍一见到这么个东西,就算胆子再大也得吓一跳。
见木偶倒在地上,脑袋还在微微晃动,我又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这木偶脖子里铁定是装了弹簧之类的机括,地板稍一震动,脑袋就跟着晃,难怪我刚才看到她动呢。
怎么会有人弄个大木偶放在这儿?窦大宝好奇的问。
管它呢,时间不多,赶紧去别处找!我恼火的从楼梯下面爬了出来。
肉松,走了!瞎子低声喊道。
回过头,就见肉松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木偶身边,不断在木偶身上嗅来嗅去。
肉松!我喊了一声。
汪!肉松回过狗头朝我叫了一声,一只爪子却在木偶身上扒拉了两下。
啧,别管那木头疙瘩了,赶紧去找徐洁!我皱眉道。
也不知道肉松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话,又汪汪朝着木偶叫了两声,颠颠儿的跑了回来。
我用力闭了闭眼睛,想要再感觉一下桑岚的所在,可被这木偶一折腾,却再无法定下心。
肉松四下嗅了嗅,突然汪的一声,朝着船尾更深的方向跑了过去。跑到尽头处,转过身又汪汪汪叫了起来。
我心里一动,难道狗鼻子闻到徐洁的味儿了?
四人连忙跟着过去,却见尽头处是一扇铁铸的大门,铁门紧闭严丝合缝,门上有个脸盆大的转盘。
我看了肉松一眼,打着电筒仔细看那转盘。
转盘上同样生满了铁锈和绿藻,但却有着一个清晰的手印痕迹。
是徐洁,她真的来了这儿!我喃喃道。
你怎么能肯定?瞎子问。
上面只有一个手印,这转盘都锈成这样了,你用一只手能转的动啊?
瞎子一怔:那……那就真是徐洁了,她是金刚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