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彻底消失了。
萧钰派出去的人四处追查,这个时候皇权至上,八百里加急的东西如果掉了,孤儿都能找出九族来,可见有权有势之人要挖一个人是很容易的。
然而萧钰派出去的人找了半个多月,就是没找到人。
他对唐王府疑心最重,可明里暗里不知派了多少人过去,几乎将唐王府翻了个地朝天,还是没人。
他明明记得他们那天是一并去的唐王府,难道这人真是凭空消失了?
他之前说要去卢清做王妃,皇帝心里本就有疑虑,如今人不见了,刚好给了他别的借口,他又给萧钰赐了个王妃。
萧钰接完圣旨,脸黑成炭,对皇帝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非常不满,偏偏那是他爹,是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他根本无法反抗。
“谢父皇隆恩。”
“二殿下,您与刘姑娘的婚事,钦天监算过了,腊月初六是吉日,陛下的意思是让你们尽快成婚,为皇室开枝散叶。”
萧钰面色阴沉,应声道:“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传旨的太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二皇子“受宠”是人尽皆知的,若不是他行事太过放荡不羁,受人诟病,说不定如今成为太子的就是他。
但一念之差,结果是千差万别的。
如今四皇子成了太子,皇室无真情,二皇子再如此行事,必然会有朝一日死在太子手里。
普通百姓甚至文武百官中的一些都看不透,他身为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反而看得很清楚。
萧钰心里也有数。
他让人送走了太监, 在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火。
身边的人战战兢兢,就怕他一怒之下抽剑杀人,好在萧钰还没彻底疯魔,摔了一些东西后,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违抗皇帝的命令,但是那个人,他一定要弄到手。
“来人。”
“殿下。”
“给唐王府下拜帖,本宫明日要登门造访。”
下属身体微微颤抖:“是。”
——
才到十月中下旬,京城已经天寒地冻,托宁芳菲的福,暖炕几年前出现在市面上,如今普通人家有余钱都会做一个,多费些柴火钱,就能不受风雪侵扰。
这几天萧言随有些发热,朝堂上告了假,整日关在屋里,太医叮嘱不能受凉受寒。
屋子分了内外室,中间有木板隔断,除了贴身伺候的人,少有人能进内室来,屋子里非常暖和,他靠在软榻上,有些昏昏沉沉。
沉欢推门进来又快速将门关上,避免外面的冷气冒进来,她手里端了一碗汤药,萧言随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朝她扯出一个笑容。
“娘子。”
“躺着别动,一会儿我喂你。”
萧言随便听话地半靠在榻上,等着她坐到自己旁边,一勺一勺给他喂药膳。
“谢谢娘子。”
沉欢看他笑的跟花儿似的,嗔道:“想谢我就赶紧好起来,让你披件大氅去上朝的时候你讲风度不讲温度,现在吃饭睡觉都要我伺候,你是不是故意的?”
萧言随露出讨好的笑:“娘子,我哪敢呀?我这是大意导致,这些天辛苦娘子了,等我好起来,一定好好报答娘子。”
他这话显然不是说让她也病上一回,他做一回伺候人的,而是暗示等他身体恢复了,床榻间的那点事。
沉欢顿时无语。
偏偏这个头是她开的,如今反驳成了打自己的脸,她做不出那种蠢事。
“那就赶紧好起来。”
“遵命,娘子。”
萧言随一直关在屋里,别说只是一封拜帖,连皇帝和萧钰送来的文书等,都是先经她的手,才拿进去给萧言随看。
听到是萧钰的拜帖,她思忖片刻就知道了他的意图,对他这种年纪轻轻就想要长生不死的心态很是疑惑。
她没有将拜帖拿进去,而是道:“明日他来了,不要通传,叫我过去就行。”
萧言随的下属虽然不是很认可她,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是他们王爷的心肝,且有一些手段,非常人能及。
“是,姑娘。”
沉欢将人遣走了。
第二天萧钰来的时候,萧言随还在呼呼大睡。
人都是有惰性的,之前每天天不亮就要去上朝,他都精神奕奕,这些天在家里养病,除了吃就是睡,反而不想动了。
沉欢醒的早,在屋外看了会儿雪,刚要进去,侍卫来通传他过来了,在正厅等着。
沉欢换了一身衣裳,过去连他。
萧言随的贴身侍卫跟在她身边,同行的还有两个婢女,萧钰再怎么说也是外男,两人这样见面,由不得侍卫不担心。
偏偏他又不敢告诉萧言随。
本想着他们就在一旁,全程盯着不会出什么事,然而刚跨进正厅,沉欢就让他们退出去,把门关上。
侍卫非常犹豫。
僵持了快一分钟,萧钰表情玩味地看着几人,也不心急,似乎还觉得很有趣。
“八弟妹。”他语义不明的道理:“八弟呢?他怎么不出来?”
“言言这些天染了风寒,还在歇息,二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她刚才想把人撵出去的那一幕,让萧钰明白,这个女人知道他来的目的,他看了看侍卫和婢女,道:“本宫与八王妃有些事情要商议,尔等下去吧。”
侍卫依旧站着。
沉欢拉下脸来:“出去。”
侍卫心里一直打鼓,王爷说过他们要见此女如见王爷,可此刻王爷不在,她单独面见外男,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项上人头不保。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慢慢退了出去。
侍卫万分不愿,最后道:“娘娘,卑职就在门口,若是有什么事,可随时唤卑职进来。”
“嗯。”
他这才退了出去。
门关上,萧钰大摇大摆坐上主位:“他们还挺不放心你,是担心你会与本宫做些什么?”
“可能担心我一怒之下杀了二殿下。”
萧钰:“……沉欢姑娘胆子不小,他们叫你娘娘,但你如今不过是一个,妾,妾都是有文书的,你只是一个伺候主子的奴婢。”
“我们谁伺候谁?不劳二殿下操心,二殿下今日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质问我与言言的关系,早膳时间快要到了,二殿下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