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完蛋的比所有人都想的快。
先是曾经的一代传奇人物李承灏被捕入狱,法律对他这个年龄的老人颇有优待,但南建恩发誓要让他自食恶果,将他所有的罪证挖了出来,把人送上法庭。
舆论像一场大雨,一夜之间洒满整个榆桉市,公司已经无法维持运转,李泰瑎四处奔走,想要挽救家族的颓势,没想到监狱里那些人听说他们家要不行了,把他买凶杀人的事供了出来。
于是父子俩从被告及被告亲属,变为了被告和被告。
他大哥原本还想找曾经的“靠山”帮他们把事情压下去,用曾经他们行贿、对方收受贿赂的证据,那人其实已经退下来,担心自己晚节不保,被迫答应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那位“靠山”就在接受采访时疯狂忏悔,主动说出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说愿意接受法律的惩罚,愿意把名下所有财产都捐献给慈善组织……
别的家族落败是时间侵蚀,一步一步走向衰败,李家却仿佛坐在跳楼机上,“砰”一声从云端坠进烂泥,再也爬不起来了。
李家对外宣布破产,开始变卖家产还债的时候,李家父子俩的案子也判了,李承灏非法收集买卖他人信息,导致多名女性受到跟踪迫害甚至被虐杀,属于情节特别严重,被判了七年。
李泰瑎多次买凶杀人,还涉及过一些灰色产业,最后数罪并罚判了终身监禁。
和李家有利益关联的人都被查了一遍,收获颇丰。
南建恩的上司还趁此机会开始大力整治榆桉市的各项问题,所有以前可以借助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谋取不正当利益的组织或者个人,开始被一一清算。
拿了最强者开刀,后面的要么自觉收敛,要么等着被收拾,尚家属于前者,他们想起尚鸿鑫曾经的警告,临时抱佛脚,主动配合调查,放弃了很多不太合法的高利润产业。
可即便如此, 曾经他们做的一些杀人放火的事,也没那么容易避过去,总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求到尚鸿鑫身上时,他完全不想管。
敷衍过去一些,剩下的帮忙请了律师,能不能活命,就看他们还有没有瞒着自己的事了。
过完年后,沉欢提出要带沈言随去外省治病。
离开之前,她带着沈言随来了一趟监狱,探李家父子俩的监。
李承灏本就身体不好,到如今更是老态龙钟,眼里也早没了之前的雄心壮志和报复想法,见到她,只想让她放过他家里的子孙后辈。
沈言随根本不认他,还以为他是沉欢的亲戚,他在一旁等着,看到一半多才觉得不对劲。
沉欢手里拿着座机,看着对面的人:“他不知道杀害他母亲的罪魁祸首是你,我觉得对他不公平,特意带他来看你一眼。”
李承灏刚被她拒绝,脸色不太好看。
闻言他出言讽刺道:“一个小白脸,这种人,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帮他做这些的理由,同为男人,我告诉你每个男人都一样,他现在选择你,只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一旦以后他有了比你更优质的选择对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你,你的恶毒会成为他抛弃你的最大理由。”
“不用把你自己的经历往他身上套。”沉欢同样言语讽刺:“还有,恶毒在我看来应该算夸赞,谢谢。”
李承灏:“……”
他还想说什么,旁边的狱警提示探监时间已经到了。
沉欢便直接放下了座机。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男靓女俏,他们倒是前途无量,自己却锒铛入狱,还连累子子孙孙欠债大笔外债,未来的日子无比艰难。
李承灏满脸悔恨之意。
只是相比别人的悔恨,他的悔在于当时没有更小心,或者没注意到那些不起眼的人,导致自己的失败,恨则是对沉欢等人的恨意。
这样的人,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不会改变。
——
“真的有医生能治好他?”
南建恩其实不太相信,哮喘这种病,根本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她却信誓旦旦。
“医生可能不行,但我可以。”
对南建恩而言,这句话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人超乎常人的能力,他早就看过了,死人都能在她手里死而复生,再死几次,更何况只是生病?
他今天也不是为此而来。
“你之前说的那个故事的下半段,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他已经看到了现实发生的下半段,但直觉告诉他 ,那不是她疯狂报复的原因。
沉欢点点头:“姐姐以为自己找到了杀害母亲的凶手,便尝试跟踪凶手,试图找到证据,然而凶手先一步发现了她的存在,并将她残忍虐杀,分尸,少年痛不欲生,他也查到了一切,帮姐姐复仇,却又得知杀害自己母亲的另有其人,他好不容易解决了其中一个,然后发病,去世了,死之前,他知道了还有一个凶手。”
就是李承灏。
“另一个凶手背景深厚,尽管警方也查到了他的头上,最后却只是不轻不重的判了几年,靠着金钱和势力,他很快就出来了。”
这些也都在意料之中。
如果不先解决掉他背后的靠山,南建恩觉得即便被判死刑,他们也能偷梁换柱,把真正该死的人保下来。
他明白了这人针对李家的原因。
但她说的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又让他难以置信。
他怔愣许久,直到沈言随过来叫人,两人向他辞行,他才回过神来,和两人告别。
几个月后,他听隔壁民警说了一个奇葩案件。
一家两口子结婚几年,儿女双全,幸福美满,然而婆婆不满意儿媳,处处挑刺甚至对刚出世的孙子下黑手,然后儿子儿媳离婚了。
婆婆成功有了自己满意的儿媳。
十多年后,一家子穷困潦倒,男人到警局想找曾经的儿女赡养他和瘫痪的母亲,可惜两人都不在榆桉了,去向不明,他的目的落空,灰溜溜走了。
大家都当笑话一笑而过,只有南建恩想到那两个人,没能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