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印证昨天说过的话,第二天天不亮,赵母就开始在外面叫魂。
沉欢这具身体还没成年,加上赵言随现在比较磕碜,她没有对人下手,两人搂搂抱抱睡了一觉。
听到她的声音,赵言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想翻身下床,又被沉欢拉了回来:“时间还早,别乱动。”
他声音有些惊慌:“嬢嬢,嬢嬢叫人了。”
沉欢不耐烦道:“别管她。”
赵言随有些犹豫,常年的规训和虐待,让他不敢违抗外面那个人的命令,可他在沉欢手下挣脱不开,只能纠结着。
外面一开始只是扯着嗓子叫,见他们半天没动,索性过来拍门。
“起床了,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是睡死了吗?”
“赵言随!小野种,给老娘起来干活,不然你今天就别吃饭了!赶紧起来!”
赵言随闻言又挣扎着想要起床,沉欢拦都拦不住,实在烦了,她一下坐起来,反手把人推回去,然后下床气势汹汹朝着门口走去。
赵家比较好的三间房子是瓦房,原本赵言随住的是茅草屋,他要结婚了,赵母才被赵奶奶勒令着把这间房子腾出来给他们做新房。
瓦房是石头砌成,有一道用纸糊的小窗,内部用煤灰和石灰糊过,在村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为了面上过的去,门也是新做的。
里面有暗杠,所以赵母才没直接推门进来。
沉欢猛然打开门,吓了她一跳,她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就开始骂:“我还以为死了呢?喊半天不应声,你两口子赶紧起来干活了,再晚太阳晒屁股了,听到没有?赶紧和他背水去山上浇菜,不然你俩晚上都别吃饭。”
沉欢等她说完才道:“我们不去,再在门口瞎叫唤,我把你舌头拔了。”
大概是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太平淡,赵母没被吓到,反而冷笑一声:“你有本事试试,你看我……啊!”
沉欢一脚把人踹在地上,扑上去按住人,随手在泥土地面上捡了根小木棍,就朝着她嘴巴里戳。
女人赶紧用手捂住嘴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戳了好几下,折腾几分钟,沉欢才站起身,把木棍扔了,冷笑道:“有本事别躲啊。”
“啊!”女人一边吐一边崩溃大叫:“你个小贱人!臭女表子!你敢这样对我,我弄死你,啊!”
她扑向沉欢,张牙舞爪,用的是村里妇人打架的那一套,薅头发抓脸,发起疯来看着挺凶的,但在练家子面前,就是三脚猫,根本不够看。
沉欢抓住她的手一巴掌打过去,顺手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地上一摔,女人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她越发崩溃想报一箭之仇,嚎叫着爬起来还要动手,沉欢又是一下把人摔地上,还踩了她一脚。
“来,继续。”
女人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别说冷静了,她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要吃亏,还是忍不住想和她打。
最后她的惨叫声把赵父也吸引了过来。
看到她俩大打出手,他赶紧上前阻止。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大早上的,让人看笑话是不是?赶紧都给我松开!罗翠,我让你给我松开,听到没?”
女人死缠着不愿意放手,沉欢用力甩开她的手,把人往旁边一推,她摔在赵父怀里,脸上顶着巴掌印,头发乱七八糟,看上去狼狈不已。
赵父似是有些愤怒,但他作为公爹,不能和儿媳妇动手,便面带愠色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王欢,咱们家可没有对长辈动手的先例,今天这事你要是不解释清楚,我马上让王家人来把你接回去。”
“你有本事你去啊。”沉欢一脸无赖模样:“这女人只是个继母,长辈,你看她配不配?还有,你以为现在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我和赵言随是领证结婚的夫妻,国家法律保护,你让接回去就接回去?你算什么东西?”
赵父霎时也被气得气血翻涌。
这倒是实话,村里大部分人没有结婚证,都是办过酒席,通知亲朋好友吃席之后,关系就锁定了。
但这不代表国家法律对他们无效。
如果赵父真因为两人打架的事要让王家人把人接回去,沉欢反手就会把他这点家底坑走一半,当然,人也是她的。
沉欢冷漠道:“想过点安生日子就都给我安分点,谁要是触我霉头,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打不误,赶紧带着她给我滚。”
“你!”
沉欢转身就往屋里走,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赵父纵然心里万般不情愿,也不敢把这事闹大。
两人昨天才结婚,如果今天就闹出事情来,村里人肯定以为他们针对大儿子,故意作戏,到时候被骂的只会是他们。
即便沉欢真的有错,村里人也会说她是为了维护自己男人。
毕竟赵言随之前过的什么日子,大家都有目共睹。
她带着人又睡了几个小时,直到日上三竿才慢吞吞爬起来,换上衣服后出来。
赵父上山去了,赵母在家里带孩子、喂猪,她最大的孩子今年十岁,最小的才一岁多点,平时她在家负责带孩子,赵奶奶也会帮衬,其他活儿都是赵言随干。
今天两人一直不出来,她打不过不敢再叫唤,听到猪圈里的猪饿得快闯出来了,才不得已自己做。
看到两人,正带着弟弟玩耍的女孩用厌恶的眼神看了赵言随一眼,也不叫人,自顾自玩着。
赵言随有些手足无措。
沉欢牵起他的手去了厨房,让人给她打下手,她不太会做饭,但这个年代,只要把油盐放足了,都是美味。
她炒了两碗蛋炒饭,打了四个鸡蛋,和赵言随端着吃起来。
闻到香味,那小姑娘冲进厨房,看到旁边的鸡蛋壳和他们端着的蛋炒饭,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谁让你们吃鸡蛋的?”
沉欢瞥了她一眼,没回答。
那小姑娘护食一样冲向沉欢,想抢她手里的碗,沉欢一手护着碗,一手把人提了起来,走到外面,然后放下。
小丫头有些傻眼。
沉欢冷漠地看着她:“鸡是他种的粮食卖钱买来的,是他割猪草喂大的,他不能吃鸡蛋,那谁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