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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混蛋!”

小熙如此评价了她爹这么一句话,接下来便毫不避讳的在青风面前将他的斑斑劣迹一一陈述。

“我一出生眼睛就看不见,我爹嫌弃自是不在话下,却也因此而连累了我娘。他说我娘肯定是在怀我的时候背着他偷男人,所以我才会生出来就眼瞎。这样狗屁的逻辑虽听起来可笑,但可悲的是根本没人同情我娘,左邻右舍还有我的叔伯婶娘们,他们或许不认同我爹的说法,但对我娘却仍是嗤之以鼻的,他们说,即便我娘没有偷男人,那也肯定是上辈子作了孽,不是好人,所以报应到这辈子,让她生出一个瞎子来。”

“你能想象这些话传到我娘耳中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吗?还不止如此,我爹那混蛋每每喝了酒便会将他的愤懑与暴力悉数施加到我娘身上,之后还强迫她照着他说的方式去交合--当着我的面,虽然我看不到,但是就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事。”

说到这里小熙停下了,她能感觉到从刚刚到现在青风就一直在望着她,她不知这些话在他听来是否是有悖常理的,特别是她这个做女儿的竟然这么自然流畅的叙说自己的父母亲。

“你......是不是从来没听过这样的事?很恶心对不对?

青风将小熙的一双小手包裹进自己的大掌中,低头小声道,”没有,这世间每个人的命运生来就是不同的,出生如此又怎能怪你呢?“

小熙咧嘴苦笑道,”不怪我?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人会认为不怪我。“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我三岁的时候,差点被我爹给杀了,胳膊和大腿上全是他用刀划的伤.........诺,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小熙说着卷起袖子露出雪白的一段大臂,其上一道一指来长的粉色伤疤犹如一只丑陋的蜈蚣;另一条胳膊上亦如是,还有大腿...........

三岁的孩子,他是如何下的去手的?

”我娘哭着拼命给他磕头,求他放过我,额头咚咚的敲在地面上,响的都让我忘记了疼。所以,最后一刀他看在我娘的份上停下了。随后我娘抱着满身是血的我跑去找大夫,因为流血太多,大家都以为我肯定活不成了,但我命大,没过一天就正常醒来了。“

”后来,我娘怕我爹再次伤害我,就把我送到了外婆家。我外婆年纪大了,虽对我没有多好,可也不算很差,至少一日三餐从来没缺过。五岁的时候,她教我纳鞋底,说让我以后要学着自食其力,不要成为我娘的负担,她说我的出生本身已经连累了我娘,要是以后再什么都不会,一定会害死我娘的。“

”六岁时,我娘生了我弟弟,就是小丰,我爹看有了儿子,对我娘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但是我外婆生病了,我舅舅和舅母便自作主张的将我给送回了家。“

”对了,我忘了说这枚玉坠的事,我是在外婆家得到的它。当时家里只有我和我外婆两个人,有个要饭的来家里讨水喝,我外婆去给他倒水,他就蹲在我面前跟我聊天,具体聊的什么我已经忘记了,但是最后走的时候他把这枚玉坠送给了外婆,外婆当时似乎瞧都没瞧就转手给了我。兴许她觉得要饭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拿来给小孩玩玩就得了。“

”一开始我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觉得摸在手里又凉又滑的很舒服,再加上从小也没有过什么饰物,所以很高兴的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后来回到我家,大概是一年之后吧,我抱我弟弟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我爹一巴掌将我打的嘴里吐了血,血溅到玉坠上,然后,草儿就从里面出来了。“

”八岁的时候,过年我们全家去大伯家拜年,我听到我堂哥堂姐们起哄说‘小瞎子也来了’,我没在意,但草儿很生气。吃饭的时候他们故意在我每次夹菜时都把盘子给端走,又在我碗里撒了土。后来,那几个孩子在院里玩的时候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了,但流出的血又很快不见了。那是我所知道的草儿第一次喝血。“

”九岁时,我爹听说我娘去街上卖鞋底时跟别的男人搭话搭的不正常,他就又开始了打我娘。我让草儿制止了他,并让他不小心摔倒把自己摔晕了。后来,我怂恿我娘跟那个男人走,让她不要担心我和小丰。“

”十岁时,我再次怂恿我娘让她走,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和我弟弟,可她已经苦了那么久,我不想让她继续苦下去。后来,她跟那个男人远走高飞了。“

青风再一次为她的大胆而汗颜,这丫头总是能做出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鼓励自己的母亲跟人私奔这种事,古往今来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件。

但又对她很钦佩!

”你母亲走后,有没有回来过?“青风问。

小熙摇摇头,道,”应该是没有,她走那天我就告诉她,永远不要再回来。因为当时我还没有决定杀我爹,我想着只要有着男人在,她回来定是生不如死的。如今她定然也不会知道我爹早在去年就死了。“

说完小熙嘴角又漾起一抹邪魅的笑,”想不想知道除了我爹我还杀过什么人?告诉你,我还杀了我三叔。他在我爹死后经常来我家,刚开始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一次他竟然在屋里摸我屁股..........所以,我让草儿杀了他。“

”知道为什么我刚刚听到那衙役说曾六两死的时候感觉讶异吗?因为之前他经常来我家跟我爹喝酒,也曾跟我爹提起想要娶我的事,并且有一次还当场把五两银子拍在了桌子上,我爹很高兴的答应了,但我知道他第二天肯定会反悔。果然,第二天他就以我年龄还小为理由拒绝了曾六两。但他死后曾六两就不断的来纠缠,说我爹收了礼钱,我就必须得嫁给他。不过好在他每次说归说,从不曾对我动手动脚。所以我只是让草儿吓唬了他两次,让他不敢再到我家来...........只是没想到,最后他却还难逃一死。“

”你看,其实我不是好人的,我害过人,也杀过人,年龄不大但是心肠狠毒。而且,以后我也不打算做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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