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乾,你是否在生气?”秦雪初有些不解和不确定。
玄乾一愣,轻声道:“没有。”
“我知道你担心阿姐,也不愿再让她卷入到这危险之中。可我今日必须以秦雪初身份完婚,我也知道颜落回必然不会如此轻易放下能够让我遂了心意,我既然有此风险和危机,自然是只能够请阿姐助我。你知道的,此事除了阿姐能够出面帮我没有他人能够做得成此事。”
今日之事若是不是由郦澜君出面,恐怕很难能够让秦晋远和许苍桦等人全然放下心中怀疑。质疑她身份之人必然是秦炼雪或者颜落回安排,而颜落回今日的举动更加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让本可以远走高飞远离一切的郦澜君和玄乾重新卷入到风云诡谲之中,秦雪初不愿却没有第二选择。若玄乾他们没有回来,自己本打算今日冒险一搏,或许沈延青的证明能够让众人心中信服。
只不过许苍桦和秦晋远终究不似一般人,恐怕沈延青届时也无法全然掩饰好心中心虚,更何况沈烈鸣也在场不可能看不出沈延青在说谎。可是若换成郦澜君,即便是沈烈鸣也不得不承认此人是没有易容。
玄乾不知道秦雪初究竟为了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只不过听见她如此歉意之言,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言语之中似乎确实有些失态。
秦雪初见他不说话,又道:“你们还可以选择,如今我已经回来了。你可以带着阿姐立刻离开帝都,这里毕竟太危险,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被人察觉你们的存在。我知道你对阿姐的心意,此事是我太过自私,你们好心回来看我我却拖延了你们的脚步。我自然是希望阿姐能够平安,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想要保全她的性命。”
玄乾脸色颇为不自在,秦雪初知道他这般木讷之人被当面这般揭穿心中心意必定是有些尴尬,可是她对玄乾、对郦澜君确实心中有着牵绊,若是不将心中所想说个清楚,恐怕今日一别之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管我是怎样的人,不管我要做的是何事,但是对于阿姐我自诩问心无愧。对你,我心中愧疚和感激,但我此生怕是无力偿还了,只希望你和阿姐能够放得下,不必再牵绊这些前尘旧事。我自己选的路我自己会继续走,但阿姐余生还需要你的照顾,我也只能将她托付给你。玄乾,”
秦雪初抬头看着他,眼神之中竟有些微光,“延庭已经走了,阿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心中已经将她当做姐姐,你不该听她的话,赶紧离开吧,永远不要再回来。”
永远不要再回来,永远。
这是秦雪初心中对他们二人唯一的期盼。玄乾对于她而言是最得力的帮手,更是朋友;而郦澜君对她而言更是亲人般的存在,心中再气也好、再怒也罢,总归是希望她能够余生平安。
“你——”玄乾半天不知该如何回应秦雪初的依然肺腑之言,平日里本就木讷少言此时更加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秦雪初知他因为自己的言语感触,只是笑笑道:“你何必尴尬,你和阿姐之间的事情我又不是今日才看出。这也是我放心将她交托给你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你必不会让她有危险,必不会让我忐忑难安。”
她有些愤懑于自己承担了原本应该是郦澜君所应该承担的重担和责任,更加气愤于郦行风明知自己并不是郦澜青却还任由众人将自己作为郦氏孤女遗留在这个世界上。
留给她的并没有什么温暖和亲情,却只有长达十余年的折磨和设计与利用。
玄乾始终不明白秦雪初究竟为了什么要踏入帝都这危险之地,但是他明白她绝不是轻易放弃之人。即便是沈延庭已经故去,或许她如今所行之事的原因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但是看起来似乎殊途同归。
“不管你在做什么、想做什么,都无需又后顾之忧。我必定保她周全,护她一生。”这是如今他能够做的唯一之事,也是在此关头对她的承诺。
这一次承诺,没有人知道下一次再见面之时是在阴曹地府的奈何桥上还是另一个步步惊心的棋局之中。
秦雪初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对身边人的大意。她本以为郦澜君对自己并没有太深的情感,能够有机会离开必定会再也不回头,却没想到她竟然冒着危险回到中原只为了再见自己一面,甚至冒着被认出的风险以秦雪初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明知道自己每一次露面便多了一分危险,却还是来了。
秦雪初知道老天虽然亏待了她,让她身不由己,却也同时让她认识了洛云霄、沈延青等人这般的的朋友,更有沈延庭这样的深爱之人。这大抵就是所谓的不幸中的万幸吧。
对于郦澜君这个所谓的姐姐,秦雪初第一次觉得她们二人本是同根深,只可惜注定不似一般姐妹一样能够情深亲密。好在她已经有了玄乾这样的人陪伴身旁,总比自己痛失所爱要强得多。
“你走吧,我想今夜的王府必定不太平,那么多双眼睛总归是有被发现的危险。我们现在就回新房,你带着阿姐离开,现在。”秦雪初的话坚决之极,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自己心中的恶魔有苏醒的余地。
那恶魔,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什么。
玄乾不做声的跟在秦雪初身后,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一切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惊讶,平静的让人觉得心悸。似乎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在静静的观望着他们,不说话,不行动,没有人知道那双眼睛的主人究竟意欲何为。
秦雪初能够感受到玄乾身上所散发出的戒备之意,只是悄声对他说道:“不必担心,他若是想要做什么早就动手了。他知道我们的本意并不是破坏如今的局面,我今日所为恰恰是为了保证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至于我使什么手段、利用什么人,他们才不会在乎。”
听罢,玄乾心中稍稍放心了些,只不过手中握剑的手依然狰狞有劲,做好了随时拔剑的准备。见他如此,秦雪初笑笑也就不再劝说。二人来到新房门口,本该有侍女在门口侍奉的新房门口却空无一人。
“许乘月倒是有法子。”自己去会意中人,自然要想法子支开门口的婆子和侍女了。
想到此时此刻的许乘月正在某一处让那个孤傲出尘的楼齐云不知所措,秦雪初忽然不由的想笑。这世上唯一能够让楼齐云阵脚大乱的大概只有许乘月这个一心追爱却毫无章法可言的女子了吧。
对付最复杂、最优秀之人的方法,不一定是同等的心机和计谋,恰恰相反有可能是最简单直接的做法更加有效。
玄乾见她嘴角噙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好轻轻敲了敲门,果然听到里面传来郦澜君的声音:“谁?”
“是我。”秦雪初答道。
门很快便开了,秦雪初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相貌的郦澜君 ,再看看二人身上一模一样的大红色喜服,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郦澜君见她这般模样连忙将她拉了进来又示意玄乾关上房门,才道:“要死了你!在门口就这样傻笑,当真是不怕别人发现有两个新郎官?”
秦雪初脸上还挂着笑意,说道:“怎么,新郎官害怕有人来闹洞房?”
郦澜君没想到她还有心思如此调侃,瞪了她一眼又看着玄乾道:“你看,我就知道她不让人放心,这次还好我们赶回来的及时,不然今日就要露馅了,这婚也结不成了。”
玄乾被说的哑口无言,秦雪初这才连忙解围道:“你任性,所以玄乾纵容你才会同意带你回来,把我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永远不要回来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他待你如此你还指责他,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了秦雪初的话郦澜君笑笑,更加冲着玄乾调侃道:“是么?我倒不知道他对我如此真心呢!不知道是不是别有居心还是藏着什么心思呢!”
此言一出玄乾脸色一变,紧张的看着郦澜君面色僵硬。秦雪初见郦澜君说话如此夹枪带棒,心中更加感叹玄乾这么个闷坛子摊上郦澜君这么个性格的女子,恐怕也是果真用情太深不然哪里能够忍受得了。
“你何必说话如此,明知是真心关心你却还如此讽刺。玄乾若不是真心待你 ,会守在你身边这么多年?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你们别在这里斗嘴,赶紧离开这里。”秦雪初玩笑过后这才正经厉色的朝着郦澜君说道。
郦澜君见她如此严肃,也知道自己和玄乾背着她回到中原确实有些冒险,可是想到心中疑惑,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今日之事我觉得有些蹊跷,我必须告诉你不然恐怕你不知情。”
“什么事?”秦雪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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