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在吸血鬼的宅邸中发现一个相机。木制的机身，固定光圈，新月型镜片，茶茶欣喜的擦拭干净打算放进星槎。
“还能照相吗？”阿雪问。
“收藏价值比较大些。”茶茶笑着说，“而且不太适合拍人像。不过，我把自己的相机藏在里面，倒是可以考虑开照相馆。”然后继续在房间里翻找。
阿雪点头，在卧室的抽屉里搜到一捆现金，“你可以收藏着了。”
“嗯嗯，我再去别的房间找找有没有钱。”茶茶说，“这里的东西总觉得掺着人血。能不动就不动吧。”
“是啊。”阿雪说，“要是鬼一在，说不定能帮我们超度这里的亡魂。”
“你不会感觉到什么了吧。”茶茶环住手臂，不自觉地靠近阿雪。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有一点。这些女孩子都不是正常死亡。”阿雪的语气很慢，越说越瘆人，茶茶连相机都不太愿意搬走了。
“我们拿了钱赶紧离开吧。”茶茶说。
“嗯。”阿雪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明媚的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经年积聚的尘埃在光束中翩翩起舞。土棕色的斑点覆在墙上，宛如绽放的花朵。
两人从宅邸出来，回到星槎换上干净的衣衫。发现吸血鬼的马车还忠实的停在门边。轻车熟路地驾起马车，一路颠簸回镇上。在市场转了两圈，将马车卖掉，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小镇的街道果然如茶茶所料，街角的地方堆满粪便。有人从高空泼水，茶茶赶紧将阿雪拉到一边。
“真是够了。”阿雪感叹。
“据说教堂的忏悔室，最初就是神父们用来当厕所的。以前我还不信。”提到厕所，茶茶开始口若悬河，“其实，早在古罗马时就已经有了比较完善的城市排水系统，一定程度上控制城市的卫生状况。可惜这些杰出的建设经验随着文明衰落，排水工程又回到无节制的原始状态。”
“嗯。等一下我们买票去哪儿呀。”阿雪岔开话题。她怕再说下去，聊的都是屎尿屁。
“当然是靠阿雪你占卜啦。”茶茶一脸坏笑，“卦象显示哪个站，我们就去哪个站。”
“行。”
下一趟火车晚上才到。两人决定去海边吃一顿再走。美味的海鲜配上鲜榨的橙汁，阿雪坐在长椅上，海风吹拂着裙摆，茶茶掏出手机，卡擦就是一张。放大照片，右下角的沙滩上好像躺着一个人影。循着方向望去，衣服的配色有些眼熟。
“我去看看。”
沙滩上赫然铺着一个男人，脸朝下，陷在沙子里。棕色的卷发，黝黑的皮肤，身形上看似乎是凯尔。茶茶犹豫的翻转他的身体。面容熟悉又陌生，凯尔的轮廓，却怎么都觉得不太像。男人吐出一口水，两只小螃蟹从嘴巴里爬出，半眯着眼睛，含混不清地说：“茶茶？”
“你还活着？”茶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男人仿佛力气耗尽，看到茶茶，精神忽然松懈，闭上眼睛晕了过去。茶茶招呼阿雪，将凯尔背到背上，一前一后吃力地搬回树林里。
“早知道就不该先卖马车。”茶茶抱怨道，嘴里大口喘着粗气。
“现在怎么办？”阿雪问，“要开启星槎吗？”
“你让我歇会儿，我们回城堡。”
走到一半，人烟变得稀少。阿雪把白泽唤出来，茶茶总算从重压中解脱。两人将凯尔扶到白泽的背上。茶茶捏着凯尔的手臂，指尖染上一层滑腻的颜料。右手摸到的地方，肌肤变得苍白。下意识地去擦凯尔的额头，脸上黝黑的肤色褪却，露出精致的面容。
“吸血鬼？”茶茶呼吸一窒。
“还回吗？”阿雪紧张地问。
茶茶纠结了两秒，拉着阿雪骑上白泽。凯尔在白鲨的血口下救过她们。有恩必报是爱豆教的。茶茶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原则。
阿雪收拾出一间干净的房间，让凯尔躺下。白泽砸出的破洞挂上窗帘。茶茶燃起壁炉，让客厅变得温暖。从星槎内拿出自动清洁的扫帚，两根魔法扫帚挥舞着，对城堡的底楼展开彻底的大扫除。和阿雪一起在厨房里清洗完银制的餐具后，虚脱般仰躺在沙发上。
“你不嫌脏吗？”阿雪微微蹙起眉头。极力压下昨天晚上那两只吸血鬼带来的厌恶感觉。
“那我垫一层被褥？”茶茶不明就里，“顺便晚上睡这儿？”
阿雪唤出白泽。她决定靠在它毛茸茸的身体上休息。奔波劳累了一天，阿雪很快睡着。乱七八糟的做了好几个梦。凯尔拉开脸皮，一张张陌生的面容从躯壳中走出。茶茶满心欢喜的看着凯尔的精彩表演。两人残忍的挖开城堡里埋葬少女的坟墓。茶茶的爱豆不满的说着什么。不高兴的茶茶握着镰刀和她爱豆打起来了。最后梦到冥魇，才从噩梦中惊醒。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茶茶打着呼噜，脚趾挂在靠背上，脑袋悬在沙发的边缘。阿雪揉揉落枕的脖子，将茶茶的脑袋移回沙发。
“早。”茶茶打着呵欠，从睡梦中醒来。
“早安，茶茶。”凯尔从楼上下来。绝美的脸孔逆着阳光，看不出性别。茶茶瞬间清醒，昨天晚上她还在犹豫，如果凯尔一直沉睡，要不要试着放几滴血给他。
“你是吸血鬼吗？”阿雪问得直接。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两人份的早餐。
“别紧张，我吃素。”凯尔说。
“还有吃素的？”茶茶觉得新奇。
“一般只吃动物的血。我会把它们烹饪成熟食。”凯尔的脸上绽出友善的微笑，“偶尔需要补充力量，才会悄悄的催眠人类，从他们身上抽取少量的血液。我都严格按照他们的体重计算好血液的剂量，绝对不会对他们的健康造成影响。”
“难以置信。”茶茶说，“你确定都控制在体重的1.6%以下？万一被吸血的人贫血呢？”
“我确定。我找的也是强壮的男人。”凯尔说。
“你就没出现过迷失心性的情况吗？不受控制吸血过多导致被害者死亡？”阿雪狐疑地问。
“我活了很久了。”凯尔说，“我是纯血。和那些渣滓完全不同。请容许我重新介绍，我叫奥菲莉亚?弗里曼。你们可以叫我莉亚。”
“难怪不是一个量级。”茶茶恍然大悟，自然的坐在餐桌上喝牛奶，然后继续问道，“你那个时候跳进海里的漩涡。是打算做什么呢？”
“我一个朋友，被封印在海底。”莉亚的眼睛低垂，“一直被海怪看守。我本以为塞缪尔船长的宝物能够驱除海怪。不想，还是太天真了。”
“莉亚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女子。”阿雪疑惑地说，内心的芥蒂放下一半。
“本就是女子。只是船上觉得女人不吉利，才化妆成男人。”莉亚解释说。
“你为何不直接偷走塞缪尔的宝贝，那些海盗和船员都是海怪的诱饵吗？”茶茶问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他们活该。那两艘船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莉亚的神情变得复杂，“我要去找尼古拉斯。我猜，你们应该会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雪茶二人面面相觑，透过防护罩交换意见，最终阿雪说道，“那就一起吧。不过，你别打什么歪主意。”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背叛我的盟友。特别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