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上弥漫着肉味,精致的烤架上又泛起肉香。茶茶握着烤串,把之前的所有不快都抛却在脑后。
“有了花,就可以去墓场了吗?”阿雪靠在雪橇上,简单的消化着脑内的信息。尽管觉得诡异,但还是很快接受了。
“这个,我们还得找回墓场的纹路。”燕良月说,“我们跑得太远,我现在看不到那些纹路了。”
“你早知道深渊下面有花,就应该把阿雪和雪橇留在原地。我们两个下去采摘就好了。阿雪身体本来就不好,还这么费力折腾。”茶茶边啃着烤肉边吐槽说。
“它们很聪明的。只会对有把握的猎物下手。”燕良月说,“如果留人在上面,阿雪和我的狼就会变得危险。事实上,在深渊里,如果你不是看在阿雪疲惫脱力的份上说出那句你不行了,那些家伙也是不会出现的。”
“所以它们不出现怪我太强咯?”茶茶揶揄道,“那就你和阿雪下去呗。你们也不用跑那么远的距离。我还能在那些深渊生物追上来的时候,顺手解决掉。你不该瞒着我们的。”
“我并不知道你的战斗力。”燕良月提醒说,“这不也是你们一直在隐瞒的吗?”
“行吧。”茶茶说不过,将最后的肉块塞进嘴里,“反正现在它们再也不会出现了。”想想那些瑰丽的花,又觉得被瞒着也挺好的。至少在那一刻,她是真心觉的那些仙气缭绕的花儿,无比动人。早知道就该带相机拍两张。
旁边慢条斯理咀嚼的阿雪却是差点哽住喉咙。她见识过茶茶的恐怖战力,但如此恐怖,还是她尚未料到的。她对茶茶的身份多了几分好奇。武器是镰刀和火焰,或许她的同伴,就像电视里演的,是某位丧失记忆的魔女。
“当然是FFF团666分队的队长。”茶茶和阿雪交换信息,对自己自封的称号很满意。
吃饱喝足,几人重新回到雪橇上。冰原狼回转脑袋看向茶茶,似乎不太愿意动作。茶茶识趣的从雪橇上下来,自行奔跑在后面。没有参照物的黑夜里,找不到方向,只能按照记忆回到深渊,逆着深渊的边界前行。
“说不定能减肥呢。”阿雪透过防护罩安慰茶茶。如果不是身体原因,她也想下来,和她一起练习宿悠教她的落影身法。以后茶茶打架的时候,她说不定需要这套身法跑到更远的地方观战。
风雪已经停了。没有纹路的地方依然寒冷。茶茶把防护罩延伸到整个雪橇,包括那头脾气不好的冰原狼。失去生灵的深渊不再神秘,只是一条蜿蜒盘踞在冰原上的大裂缝。雪橇溅起的冰屑窜入深渊,杯水车薪的似要将裂缝愈合。蓝色的辉光行到远处,后退的裂缝被黑夜抹平,逐渐消失在视野。
约莫跑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见到所谓的墓场纹路。
“我忘了,那些深渊生物是可以影响纹路的。”燕良月说,“现在它们都消失了。墓场的纹路恐怕变换了位置。”
“还能不能行啊。”茶茶的全身都被汗液浸湿,身体的素质跟不上她魂魄的力量,“就没有别的方法吗。周围还有别的纹路吗,比如城市?”
燕良月摇头。
“连颗星也没有。否则还能依靠它们的位置判断方向。”茶茶瘫坐在雪橇上碎碎念,“哪怕有月亮也行啊。”
“这个世界是没有月亮的。”燕良月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茶茶,似在试探,又似在询问。
“卧槽?!”茶茶的脑袋嗡嗡作响。没有月亮,那这个世界就不会出现月亮这个词汇。她仔细揣摩着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下意识地去摸雪橇的金属外壳。熟悉的鲜活触感宛如星槎的外墙,更多的证据浮现在脑海。
燕良月是个穿越者,和她们一样,是在进行位面旅行。
难怪他的眼睛能看到世界的纹路。
“那个,请问……位面有纹路吗?”许多问题从脑子里胡乱蹦出,茶茶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连贯,阿雪都怀疑她那被她爱豆治好的社交恐惧症又犯了。
“有的。”对方认真地说。
“那你旅行多久了?我是说你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对。我来自另外一个位面。算是个位面旅行者。”燕良月说,“至于穿越过多少位面,好像还没有仔细数过。”
“卧槽?!”反应略微迟缓的阿雪终于忍不住惊呼,“我说正常人谁会去墓场。啊,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我去墓场,是因为那边的风景很美。”燕良月说,“你们也没问过,我就没说。”
“风景很美?”茶茶的喉咙动了动,却也没有反驳。不可否认,那些深渊生物开出的花,确实挺美的。那种难以言表的震撼感觉,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经历。大概位面的旅行者见多识广,喜欢寻求刺激,才会专门追求对正常人来说很奇怪的地方。
四肢传来酸痛的感觉,茶茶和阿雪交换意见后,将星槎从专用的包裹中取出,三层高得洋楼横空出世,“作为之前隐瞒的补偿,可以允许你在沙发上休息。”
“谢谢。”燕良月望着星槎说,“这就是你们扔掉的雪橇吗,挺别致的啊。”对于他来说,星槎和雪橇一样,是能够进行位面旅行的工具。
茶茶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把推开星槎的大门,伸个拦腰仰躺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可比干硬的雪橇舒服多了。阿雪轻轻关上门扉,外面的寒冷彻底阻绝。白泽从她的背上跳下,绕着冰原狼似是在谈判。最终,冰原狼恭顺的伏在门后的玄关。
冰蓝的月亮悬浮在客厅,燕良月看着它出神。
“那是我从一个魔法世界偷来的。”茶茶满不在乎的说,“阿雪可喜欢月亮了。你的名字里有月字,你也很喜欢月亮吗?”
“是的。我是个月亮爱好者。”
“你是位面旅行者,那你肯定见过许多不同的月亮。”茶茶从沙发上坐起,她有好多问题想问,“有照片吗?”
“我喜欢画画。”对方从行李中抽出一卷画册递给茶茶。
绚丽的色彩呈现在画布上,奇妙的保持平衡。几何形的棱角和简化的结构铺满画布,这些超现实的画作看起来无比抽象。隐约能抓到一些自由的气息,但总的说来,茶茶都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文盲。“可能我没有艺术细胞吧。”
“我知道的。”燕良月说。
锅里煮着浓汤,茶茶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每次开口都会被脑子里冒出的奇怪想法打断。以至于所有关键性的问题都被她选择性的遗忘。比如位面的纹路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可能回到同一个位面。
这是个奇怪的穿越者。他的雪橇看起来很高级,却又不像星槎这般高级。他有许多先进的小玩意儿,但他生活的方式又显得有些落后。那双能够看透位面纹路的眼睛,让茶茶心生嫉妒。而那张俏好的面容,又让她产生了别的情绪。
雪橇上的位置有两个,这位时空的旅行者应该是有同伴的,只是现在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