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可我之前明明和你说的是司颜不会杀你。”
不能杀，并不代表不能动手，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姜挽的声音笃定又欠打，“因为我相信你绝对不舍得让我死，更不会让我被司颜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姜挽一直都记得系统的本职工作：辅助她修炼。
哪怕系统的真实目的和它扯的那个让她体验美好的修炼人生没有一点联系，但修炼一事却是毫无疑问的。
这也是系统哪怕摆烂成性也不得不教她符咒的其中一个原因。
系统再次沉默：可恶！不知不觉已经被姜挽吃定了！
另一边，司颜略显飘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姜挽一怔，显然没想到司颜竟然想同她叙说过往。
就连司颜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想再提及一番那些并不如意的往事。
最后，司颜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许是一个人孤寂了几千年憋闷的太久了吧。
“洗耳恭听。”
“人人皆言，流光是这片大陆上的第一件至尊法器，其实不然，因为它是残缺的......”
残缺？
姜挽一怔，倒是没有打断司颜的话。
司颜将她曾经的过往都统姜挽叙述了一遍。
天火灵根，九岁炼制出第一件法器，二十八岁成为名震大陆的最年轻的九品炼器师。
这些，同系统之前和她说的倒是一模一样。
不过，接下来的，就是一些不为人知的隐密了。
昔年，司家人人皆知司家家主宠司颜若宝，不仅亲自教她炼器，就连家主之位，都欲传承给她，可只有司颜自己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基于她是天火灵根，基于她能将司家、将炼器推上另一个高峰的基础上。
众人传的一点也没有错，司家家主，真的炼器成痴，痴到就连自己的手足和发妻，都能随意当作炼器的材料。
以至亲血肉炼器，这是司家不为人知也最不堪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司颜九岁炼出第一件法器的时候，最重要的一道炼器材料，是她的母亲。
为了熔炼出最完美的第一件法器，她的父亲毫不犹豫的牺牲了她的母亲，只因为他觉得，她未来一定能够成为一名惊艳世人的炼器师。
如她的父亲所想，她真的做到了。
只不过，没有完全按照他绘制好的轨迹走。
因为她做不到将自己的手足至亲活生生扔进炼器炉。
可她的父亲却说，能为炼器大业献身，是他们的荣幸。
而司颜没有做到的事情，她的父亲替他做了。
在她沉寂的那些年里，她的叔伯们，相继成为了一件件被世人赞誉的法器。
她的父亲也因此得到了世人极高的尊崇。
世人称他为炼器大师。
可司颜却觉得，他不配。
在她渐渐脱离掌控的那些年，她的父亲开始扶植她的哥哥，然后看着他一步步将自己的手足也练成法器。
她的哥哥也由此成为名震大陆的另一个九品炼器师。
后来，司家的弟子们也开始采用这样的方法炼器，一个个年轻有为的炼器师相继诞生。
司家的强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也是从那个时候，司家被冠上了炼器世家之名。
司颜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一个个弟子宛若疯魔一般娶妻生子，然后待孩子成长到几岁之后，就将他们活活祭器。
就连她的父亲和哥哥，都又相继娶了几房妻妾。
被世人盛赞的司家，实际上是一座人间炼狱。
一百岁的时候，司颜将流光带回了司家，她的父亲果然对这件被称为器中至尊的残缺法器爱不释手，可许久过去，他却始终研究不出流光的效用。
为了解除这个让他夜不能寐的疑惑，她的父亲果然如她所想欲寻求整个大陆之力来探究流光的隐秘。
再然后，司家愈发被推上风口浪尖，几经暗杀之后，司家已经是脆弱不堪。
司颜和容氏皇族暗中结了盟，以流光换司家满门覆灭。
司颜成功了，司家无一人幸存，而她却也没遂了容氏皇族的愿。
她知道，容氏皇族的示好不仅是因为想要流光，还想让她为他们效力。
司颜明面上应了，实际上却是早就报了必死的决心。
倒也不是对活着有多失望，只是因为她知道，人真的太贪婪了，所以哪怕她逃到天涯海角，容氏皇族也会将她找回来，揭开流光的神秘面纱。
所以司颜设计自己也死在了那场屠杀中。
相比于成为容氏皇族的傀儡，司颜觉得还不如死了干脆。
更何况，她并不会真的死。
因为她生来灵魂里就封印了一件神器——还魂珠。
还魂珠将司颜的魂灵全都收了起来，而后按照司颜的意愿到了紫虞山。
而那个同她交易的阵法师，也按照约定，将她的肉身送到了紫虞山。
再然后，就是长达数千年的凝魂成体。
“你同那个阵法师交易的内容......是你的血？”
系统之前说过，司颜割下的是自己的肉块，并没有一滴血液。
惊讶于姜挽的聪明，司颜点点头，“是啊，天火灵根的肉身，于我而言是绝佳的炼器材料，而血液，于他而言则是罕见的布阵材料，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姜挽单手支住下巴，语气轻松的就像是同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你就不怕他不守约？”
反正司颜已经死了，就算是不遵守约定，又能怎么样呢？
更何况，从容氏皇族手中拿到司颜的肉身，应该并不容易。
司颜笑的轻快，“和你一样啊，赌一把嘛，赌赢了白得一副炼器材料，赌输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许是内心埋藏多年的隐秘终于有了释放的突破口，姜挽能够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司颜，比之刚才多了几分鲜活的人气儿。
姜挽也回以一笑，“那我们也算是志同道合？”
司颜歪了歪头，“算吧。”
系统眼角微抽：活了八千年，第一次知道志同道合原来是这么用的！
是同在一样都好自残，还是合在神经都不正常？
“对了，方便说一下你和神明之间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