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娅带不走闺女,宋家也接不走榆枝。
宋家这些年为了表忠心,为了能让榆枝平安,出钱出物,为国出了不少力。
宋翊娅找榆成涛的花用,也是宋家出的。
宋翊娅夫妻的事,宋家知道一些,但不全面。
唯一清楚的就是榆成涛和宋翊娅夫妻做的事很危险,很隐秘,且他们除了钱,帮不上任何忙。
好在宋家在国外,算得上人面广,能通过各种手段,把钱送到宋翊娅手上。
虽然很多时候,他们不清楚两人在哪,做什么,也会失去他们的消息和踪迹。
但这么多年下来,总体还是算顺利的。
榆成涛和宋翊娅,也是因为宋家的钱财支援,才能苦苦支撑到现在,成功完成任务。
否则,别说任务,自身保障都保证不了。
当初榆成涛逃避追杀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收集证据。
在国内辗转几年,又跑到了鬼的老巢去了几年。
在探查老巢时,被抓。
为了逼他交出手里掌握的信息,对他施加各种酷刑。
榆成涛把榆枝和国家作为信念,一直咬牙坚持,一个字都没说。
身上的伤,就是那时候造成的。
宋翊娅为了救丈夫,谋划隐忍,东奔西走,在各种势力间游走,也是九死一生。
足足三年,他们才逃脱牢笼。
而魏老爷子去古柏大队,也不是巧合。
他是替自家师弟赎罪的。
说赎罪有些夸大了,毕竟他和师弟感情不怎样,更多的,是因为对榆成涛怀揣的敬意。
所以帮忙守着他闺女,照顾一二。
和老桑家的情分,在他的意料之外。
当初只是想远远的守着,有需要暗中帮一把,没想牵扯过深,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
众人相互说着彼此之间的缘分,也探讨着抓鬼任务,更是感叹着榆成涛和宋翊娅的鹣鲽情深。
榆枝却是听出了一身冷汗和怒意。
所以,上一辈子,自己作死离婚,被榆成波和榆梦祸害,最后甚至死在小黑屋里的事,应勋全都知道。
可他什么都没做。
她爸妈不是在执行他的任务吗?不是在替他办事吗?
留下自己,不是名为照料吗?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还有桑大壮和桑家父子,老乞丐不可能没有调查过。
即便没有调查,那样明显的外貌特征,他不可能没有疑惑。
所以,应勋也一定知道,桑大壮母子和桑老爷子父子一定是一家人。
可直到她死,都没听说桑大壮认祖归宗。
为什么?
桑老爷子和桑老爹做了那么多贡献和牺牲,有多盼望家人,他不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说?
榆枝想不通,更想不明白。
无端的,心里对应勋生出怨恨。
说什么民族国家大义,她没有,她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过简简单单的小日子。
明明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他为什么不做?
“媳妇,怎么了?”桑大壮拧着眉轻轻掰开榆枝握紧的拳头,看她掌心都被掐破了,忍不住沉脸。
伸手探榆枝额头:“媳妇,是不是不舒服了?魏老头,赶紧过来看看。”
说得认真的众人忙望过来,担忧问:“怎么了?”
榆枝回神,眸光幽深,看着桑老爷子桑老爹,自家亲爹,甚至包灿和宋逊。
喉咙干涩,声音微哑,心口堵着一团怒火:“值得吗?”
“怎么了宝贝?”宋翊娅心疼的摸摸榆枝的额头,不烫。
又看榆枝的手,竟是直接抠下了一块肉,掌心血糊糊的,顿时心疼得直抽抽。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魏老爷子和桑葚忙拿药替榆枝包扎,脸色都不太好,担心是之前的毒烟,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他们没发现。
魏老爷子还有些心虚,毕竟他知道当年的一些事,并且靠近桑家和榆枝是有目的的。
但这些以前什么都没说。
而榆成涛现在都样子,算起来,还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他当初要是能够及时阻止何东,榆成涛也不会这惨。
所以在面对众人时,魏老爷子忍不住愧疚。
榆枝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她不会迁怒,魏老爷子这些年,帮了她那样多,怎么怪,都怪不到他头上。
只是愤怒,愤怒付出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馈。
丝毫不觉得疼,看着宋翊娅姣好面容上,岁月留下的痕迹。
还有她原本细腻白嫩的双手,如今却粗糙得似老树皮。
心口堵得越发厉害。
她妈妈,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啊,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又低沉的问了一句:“妈,值得吗?”
抬头看向其他人问,压抑不住怒火问:“你们忠诚的人,并没有给你们相应的重视和爱护。”
“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对你们在意的人,甚至无视和践踏。”
“那么,你们付出的青春,热血,和生命,值得吗?”
“为了那样的人,值吗?”
众人觉得这话听起来不对劲。
尤其是,榆枝意有所指的人。
王新凤听不懂这些,看着榆枝血糊糊的手干着急:“枝枝啊,有啥话,你跟妈好好说,咱不兴伤害自己啊。”
榆枝看向王新凤,委屈的瘪瘪嘴:“妈,我就是觉得不甘心。”
上一辈子,她死得不甘心。
桑大壮被烧得面目全非,她不甘心。
她婆婆本不来不用死的,她不甘心。
甚至,有可能因为应勋的不管不问,宋家和她父母,都死了,她更不甘心。
没能和家人团聚的桑老爷子和桑老爹,是不是走的时候,也带着遗憾?
这怎么能叫人甘心?
“哎哟,乖乖啊,咱不哭啊,没事没事,你跟妈仔细说说,谁敢欺负你,妈撕了他去,真是瞎了他狗眼。”
榆枝靠在王新凤怀里摇头,这些都是上辈子的事,她没办法说出口。
其他人,也未必会如她一样,想法自私。
而且,他们为的,并不是某一个人。
算了,总归上一世成为了过去,纠结无用。
或许,他也有难言之隐呢。
毕竟上一世孟家独大,孙亮在榆成波身边也混得风生水起。
他的地盘,怕是风雨飘摇,顾不得其他了吧。
再则,怨恨别人,只是逃避罪责的方式,路是自己走的,走到什么地步,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了任何人。
榆枝自己把自己安抚好了,从王新凤怀里出来,露出一个笑脸。
“没事妈,我就是心疼爸爸和爷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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