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还是往常那样一身红的打扮,浑身上下打扮得贵气逼人。只是今天见了他,似乎眉宇间更添几分期待,眼睛亮亮的,一进门就四处张望,直到看到黛玉,他的一双眼睛就再也没从黛玉身上移开过。
黛玉也是怔怔看着他,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宝玉回过神来,向贾母请了安,贾母便命:“去见你娘来。”
此时薛虹已经从里间踱步到了门边,细细地观察大厅里的动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宝黛初见的时候宝玉是为了林黛玉的一句话而摔了通灵宝玉的,这算得上是原着中的经典桥断了,身为曹公的忠实粉丝,薛虹怎么能错过这场好戏?
宝玉去而复返,已是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贾母笑道:“外客未见,就脱了衣裳,还不去见你姑妈和妹妹!”
宝玉忙向贾敏作揖请安并告罪:“宝玉见过姑妈。因白日里上学去了未曾在家,没见到姑妈,少不得耐烦到如今才回,望姑妈见谅。”
贾敏见宝玉生得十分之好,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时而有情。
心中便暗道,好一个俊美公子。
贾敏笑道:“求学之人本应如此,姑妈何曾有怪罪之意?”
说着,便将表礼拿了出来,倒是比白日里她给贾珠、贾琏和李纨的更加丰厚一倍。
在荣国府里,贾宝玉是众人眼中的凤凰蛋,倒是没有人对贾敏的厚此薄彼有什么微词,只是黛玉心中不解,母亲素日里不是常说做长辈的要一碗水端平的吗,怎么到宝哥哥这里就倾斜这么多呢?
宝玉又来到了林黛玉的面前,方才因惦记着与老太太请安,便没有看得仔细,今走到她面前,便细细看其形容。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宝玉看罢,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薛虹心说,得了,连台词都一样,这玉只怕是非摔不可了。
宝玉先问了黛玉可曾读过什么书,黛玉素知他是个极顽劣不喜读书的,又听见母亲说他性格乖张,自己今日是初到荣国府的,自然不想平白惹人生厌,便谎称自己不曾读什么书,只些微认得几个字。
宝玉听了心中喜悦,他便是觉得女孩子识得几个字,懂些礼法便也够了,若要好的,偶能成诗作句罢了,又不指望女孩子去考状元,读那么多书在肚子里做什么?以示炫耀吗?
因又问及黛玉之名,黛玉道:“学名唤作林露,乳名黛玉。”
宝玉又问:“可也有字没有?”
黛玉红了脸,轻咬着下唇抬头看贾敏,贾敏面上一寒,已然有了怒意:“宝玉!你僭越了。”
贾宝玉还沉浸在林妹妹的美貌中无法自拔,忽听见姑妈生气的语调,前话也不敢再提了。他自是知道姑娘家的字号要么是未出嫁时由父亲来取,要么就是出家之后由夫君来取,他不过是黛玉的表兄而已,这样问就已经是唐突了黛玉之意。
宝玉赶紧来到贾敏跟前作揖:“姑妈恕罪,宝玉没有唐突之意,只是一时失言,以后再也不会了。”
贾宝玉也不是傻子,开玩笑,这么美若天仙的妹妹,可不能见第一面就给得罪透了,那以后还如何亲近?
贾敏素来与贾母通信频繁,自然是知道宝玉这个性子的,心道这孩子没有什么坏心眼,不过就是被他们家老太太给骄纵坏了,想来也没给自己的女儿造成什么名誉上的损害,贾敏身为长辈也不想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便道:“以后姊妹们之间时常玩闹,可要记住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知道了吗?”
宝玉见姑妈已经露出了笑脸,便知道姑妈没有真的同自己生气,便笑道:“侄儿知道了。”
这回换薛虹傻眼了,咋滴?跟原着不一样了?
正当薛虹以为无戏可看倍感无聊的时候,宝玉同其他的姊妹们又玩闹了一阵,似乎把刚才为林黛玉取字一事抛诸脑后了,玩着玩着突然跑到林黛玉跟前问一句:“妹妹可有玉没有?”
黛玉愣了一下,还是说道:“我没有那个。想来那玉是一件罕物,岂能人人有的?”
薛虹心说,要糟!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怼到宝玉身上的哪一个开关了,这小小子儿突然疯魔起来,大喊道:“什么罕物,连人只高低不择,还说什么通灵不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儿了!”
这句话说罢他就从脖子上摘下那挂玉的项圈子,狠狠往地下砸去。
而薛虹在那门边,一直防备着这一幕了,今见此情景,早就窜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稳稳接住了宝玉的项圈,那通灵玉也好端端的躺在了薛虹的手心。
丫丫个呸的,说来说去你个小混球还是摔了这玉。人家林妹妹路远迢迢而来,你见人家第一次就要给人家这么大的难堪吗?还以为贾敏陪着黛玉进贾府这一经典桥段能省则省了,却想不到宝黛两个仍旧没逃过命运的安排。
薛虹心里骂宝玉的话有好几箩筐,但是一眼扫过去,这屋子里的长辈不在少数,实在是轮不到他这个班辈的人跳出来教训宝玉,薛虹便少不得收敛一些,只是嗔怪道:“宝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摔坏了你这命根子,让姨妈知道了可怎么好?你自己任性可以,怎么就不能为别人考虑考虑?”
薛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倒是说得贾宝玉一愣,继而委屈地扁了扁嘴。
贾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忙忙地过来,看到薛虹手里稳稳握着那通灵玉,心中才缓过劲儿来:“你个孽障,何苦拿这命根子撒气?你想吓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