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薛家回京以后除了见了胤禛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做别的事情,只是一心开始着手准备内帑任务需要的商品。
早春三月,虽然天气还是有些寒冷,但运河之水已经渐渐解冻,薛家的货船一趟一趟地往来于运河之上,将存放在吴家货场的建材尽数运回京城。
这一次朝廷对于建材的需求量其实是很大的,木材和石材除了交给薛家去办,也分散给了其他皇商之家一部分,薛益又得到一条内部消息称,无关内帑任务规定的数量,只要手里有好的合用的建材,朝廷都会要。
薛益听了十分高兴,便打算一股脑地把买下的建材都送到京城,甚至还通知了白山鹰,要他尽其所能地多多运送好木头来京。
其中留下一部分精品给自己家的四个孩子预备着,将来儿子娶亲的聘礼,闺女出嫁的嫁妆里都有用的上这些东西的地方。
这件事情薛家打从出了正月就开始办,一直忙到五月间。薛益负责往南边跑,薛蟠还是跟着薛平,帮着白山鹰从山里运送木材、皮货、药材。
等所有的运输工作完成了之后,薛益在福盈酒楼款待了来京做客的吴书宣和白山鹰。
这一南一北的两位客人在席上展现出了两种不同的风格。
吴书宣虽是个江南人士,却素来是个性格豪爽的人,他不似白山鹰那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却也是个斯文的酒鬼,跟白山鹰两个正好凑成了一对酒友。
白山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吴书宣:“我说吴老爷子,你就竟是怎么想的?竟能把那么多的上等建材以那么便宜的价格卖给老薛?不亏吗?”
吴书宣笑道:“我吴家早年做的是货场生意,像木材石料这样笨重的货品总是积压很多,又加上运输的费用尤其高,出售这类大家伙就成了难题。薛家的商队是有很强的长途运输能力的,水路也好、陆路也罢,对于薛家来说不废什么力气,能一下子处理掉那么多的存货已经算是帮我的忙了,何必在乎盈亏?”
“哦,原来是这样……”
对于薛家商队的运输能力,白山鹰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东北的条件那么恶劣,竟是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如此重的任务,那么多货物不过才运了五趟,且每一趟赚来的银两都不在少数,白山鹰心中十分庆幸当初能与薛家缔结合作关系,他的绺子如今不出去抢夺钱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薛家这一次确实是在内帑上狠赚了一笔银子,但是做皇商的从来都没有把货物全都卖完的道理。新进的建材、皮及药材卖给朝廷十之六七,也已经大大超出了内帑任务规定之数三、四倍之多,剩下的留作库存,以图日后之用。
而且薛家的进货价格远远低于别家,所以这一次薛家着实发了一大笔横财。不仅赚回了在吴家买建材投入的所有银钱,还在此基础上翻了好几倍。
这么说吧,从薛家皇商的名号传到薛益手里那天起,薛家就没有像今天这么富过。
本来薛益还在因自己家不能经营福盈酒楼而无比肉痛,如今见到这一笔进账,之前那惋惜不尽的心是一点也没有了。
薛益拿出了两张一万两的金票,一张给了吴书宣,另一张给了白山鹰。
吴书宣看了看,笑道:“文衍啊,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不记得你还欠我什么货款啊?”
薛益笑道:“我薛家可从来不做吃独食的事情。虽然吴老爷说了很多让货给我的理由,但是我薛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你那是有意帮扶我的意思。是老二的面子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如今赚了钱,没道理不分给你一份……”
薛益的话还未说完,白山鹰便道:“你要给吴老爷银子这个是很合理的,人家毕竟便宜了你那么大一批货,可是你给我这些钱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白山鹰虽然是土匪,但是这不明不白的银子我可从来不收啊。你……你最好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不这么多的钱我都拿不到手,今天晚上说不定会忍不住偷了你家的藏宝库!”
白山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财,说实话他早就眼红了。虽然薛益每一次结给他的钱都很丰厚,但是他白山鹰在东北地界上家大业大,有那么多人等着他来养,钱哪里会嫌多?
薛益笑道:“白爷这是什么话?我功能拿出来银两给你,自然是加油明目的。东北的那个地界有多乱白爷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若不是白爷,我薛家哪里还能在东北地面上这么顺利地做生意?再说……”
“不对不对,这一码归一码。白爷我愿意跟薛家做生意是因为你当初救了我妻儿的性命,而且和你们家做生意真的赚到钱了我才愿意一直这么下去的,这不能成为收这么大一笔钱的理由。”
薛虹在一旁笑道:“白爷你可别急啊,我父亲还没说完呢!”
可不是,刚才薛益只说了一半白山鹰就炸了毛,想一想还真是自己不淡定了,白山鹰红了红脸,又看了看那一万两金票,嗔道:“你们这些南蛮子啊,真是麻烦,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了?”
“我是要说的。我想,白爷也是赚了不少银子的,最近一段时间相信也是尽够花销的,我想……把我的长子交给白爷几年历练历练,这一万两金子就算是他的学费,白爷看还使得不使得?”
“什么?”
听见这件事情,最不淡定的就要数当事人薛蟠了,父亲要他跟着土匪历练?练什么啊?杀人越货?
白山鹰也是一愣,问道:“薛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大少爷来绺子里办货的时候我都十分小心,不让手底下的人跟他走得太近。嗨,土匪的习气那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我都怕您家的少爷跟着我们学坏了,可你现在还说要把大少爷交给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