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楼上鼓打二更,白山鹰合衣而起,叫醒了两个徒儿,带着两人穿戴好了夜行衣,佩上了百宝囊,直奔城中而去。
那几户逼迫何家入绝境的人家里,有那么三户,是何家老太爷的堂兄弟,家主分别名叫何笔良、何儒良、何翡良。这三家的家境本就富裕,人品又是极坏的。何老太爷和何家少爷尸骨未寒,就是这三家人领头上何家讨要家产,害得何老夫人家不成家的。白山鹰今晚的目标就是这三家。
何笔良他们家的宅院最大,白山鹰轻巧地跃上房顶,只见此时也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看家护院守着门户。只是都这个时辰了,这些人大多都坐在那里冲盹儿,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这座城的民风淳朴,许久没有出过偷盗事件让他们警醒了吧?看这些人身上的赘肉就知道,也许他们当初被聘用来的时候的确是有些功夫的,不过只怕早就已经荒废多时了。
所以,在吹管和迷魂香的作用下,白山鹰师徒三人很轻易地就潜入了何笔良的府邸,七拐八绕地进入了家主的书房,偷走了那里面镶金嵌宝的一把镇宅剑,又顺走了墙壁上所有的名人字画。
师徒三人并不恋战,偷完了头一家就立刻赶赴第二家。何儒良他们家养了不少的看门狗,他们三人丢掉了所有的江米团子才把这群恶犬搞定。薛蟠转头看见那些生猛大狗蹲在一边郁闷甩头的时候就觉得好笑。嘿,真不知道这缺德主意是谁出的?倒是有意思的紧!
何儒良他家倒是庸俗地很,连屋里的主子上都刷着金箔,家里面许多东西都是用金银做的,甚至还有金银打造的笔杆子、饭碗子、脸盆子、鞋架子……呃,要不要这么俗?不过,这俗得也挺别致的。至少不用人费心思,随便拿走几样东西就够他们家心疼的了,当然前提得是你搬得动。怪不得养了那么多狗护院,原来不是为了人身安全,是为了这些金银的安全。
至于最后一个何翡良,说起来更是寸了。白山鹰落脚的房顶,真是人家府库的房顶。这爷三个不过是掀开瓦片钻了进去,就没少从这库里面拿东西。
这里头黄白之物不可盛举,白山鹰只拿那些值钱的宝石和珍珠,而黑子是踹了满满一怀的小金元宝,薛蟠更没客气,拿了一条绳子,串了几十个成色很好的玉镯在上满。这最后一票,师徒三个算是赚得盆满钵满,这一夜满载而归。
回去的时候薛蟠根本就没有时间细问白山鹰偷这些东西来做什么。因为昨夜是他第一次做小偷,去人家的宅子里偷东西。虽然整个过程有惊无险,但是他还是十分紧张的。
而回到了住处之后,紧张和激动都有了缓和,随之席卷而来的就是一阵比一阵强烈的疲倦感。薛蟠便什么也不管,躺在床上倒头睡去了。
说真的,就算薛蟠不着急睡觉,他也当白山鹰偷东西回来是为了弥补何老太太经济上的损失,让那些黑心的家伙吃些苦头得教训而已。谁知人家白山鹰的用意根本不只这么浅显。
且说这被偷的三家人,第二位何儒良先生是第一个发现自己家里被盗的人。怎么能?因为人家这辈子酷爱金银制品,家里面凡是能用金银打造的东西他都做了。而他每天的兴趣就是一睁开眼睛就去数数那些黄的白的黑的紫的。
那金银制品在人家那里是十分有数的,别说少了好几件吧,就是其中哪一件摆放的位置和方向不对,都会被他发现的。
所以何儒良家的第一个案发的。
第二个跳脚的是何笔良。这老小子仗着小时候家里有钱,上过几天学,认得几个字,就假充起文人来了。
他家书房里所有的书都是用来长灰尘摆着看到的,但是他却喜欢三五不时地邀请一些“好友”去他的书房坐坐。为的可不是为了看书或者是讨论文学上的事情,他是为了让那些人看看自己房间的装饰,以及在细节上花费的工夫,比如说那么不起眼的一把镇宅剑……
而当何笔良看见摆放镇宅剑的那个地方空空如也的时候,第一时间露出了本性,满口脏话,骂骂咧咧地追问家人和下人,逼问着是谁拿走了他的宝剑,更是到衙门口备了案,请衙门的人为他做主。
而最后发现的,却是被盗走东西的何翡良家。虽然他损失的最多,被盗的东西最多,但是库房这个地方,平日了如无需要是没有人会打开的。他也是听了他的两位哥哥说起被盗的事情才想起来查验一番。
这又有什么的?查就查呗!只是下人们知道何翡良主张查府里的财产,弄得人人自危不说,也让下人们寒了心。他们的确是没有人做过,可是何翡良这样一查,明显就是在怀疑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尊心,难道从小家贫被人卖进府里做下人的就不要脸面了吗?
而何翡良查来查去的发现自己家的下人们还算干净,并没有给他做什么缺德的事情,他也就大大地放心了。府上眼面前的东西也没有人动过,看似根本就没有闹过贼一样,便安安心心地过起了日子。
直到有一天何翡良的夫人要去库房取布料给孩子们做新衣服,却发现自己家的库房里面少了许多东西。
何翡良立刻找来账本核对,等确定少了那许多银钱的时候,他直接气得吐血,现在这会儿工夫都还未转醒。
而就在这三家因为家中的失窃而愤慨不已的时候,城中的各大当铺里面开始收一些难得又尊贵的东西。而常常去逛当铺的何笔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宝剑,当铺却说当票在手上,何儒良是他派下人来当此物的。
就在何笔良准备去找何儒良算账的时候,何儒良竟发现自己家的那些金银制品有一部分竟流入了何翡良家里;何翡良更加气愤,他库里的宝贝竟有人见何笔良的夫人戴在手上。
这到底是谁的东西到了谁的府上,一时竟比一团麻还乱,连官府衙门的人也懒得理他们了,只让他们回家好生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