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想来想去,觉得元春的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她心中也觉得不那么郁闷了,因笑道:“到底是识文断字的,懂得道理比我多,只几句话就说出了关键。可不是还没影儿的事儿?等到时候老太太提出给他纳妾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只是……”
凤姐说到这里略显犹豫,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好妹妹,我们都是自己我才这么说的。难道嫁给大臣之子做一个正室夫人不好吗?为什么就非要入王府,做一个妾室呢?”
显然,自己要入四阿哥府的事情王熙凤已经知道了,被这样直白地问了出来,纵使是教养如元春,也禁不住红了脸。
“凤姐姐都知道了?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母亲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的,唯有顺应天意了。”
凤姐只是一叹,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讨论,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元春,一句父母之命,终究都是难违的。
凤姐安慰道:“我们两个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自然知道你的性子。也就只有你了,既有才干又有口齿,比我还识得字,更难得的是沉得住气,能够在皇室的后院中生存下去。哪怕换做是我呀,估计都难,凭我这样辣辣的性子,只怕送我进宫就是给我们王家找祸端的呢。”
元春噗嗤一笑:“你也就是这样说,若是真把你送到了皇子的身边去,到时候可看你还这样没个规矩,什么话都敢说的吗?”
凤姐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可是没有这个命的。只盼你将来做了娘娘,别忘了我们姐妹之情就是了。”
这句话说得元春收起了笑:“娘娘?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对了,说起这个,我竟是真有一件要紧事要求你。”
“这可外道了,跟我还有说个求字?”
元春摇摇头,郑重地拉起了凤姐的手:“我这可是说的正事儿,你可不许不应我。”
她这样倒是把凤姐唬了一跳:“是什么事?”
“我……我要你速孕的方子,你可愿意给我吗?”
凤姐莞尔道:“你这个丫头,还未成亲就……云春!你是想入四王府之后以怀孕争宠?”
见元春点头,凤姐长长一叹,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吩咐道:“平儿,去把我前儿常吃的那坐胎的方子拿来。”
平儿领命去了,过一会儿拿来一张药方,元春看过,谨慎地放在了自己的怀内。
“多谢凤姐姐,得人恩果千年记,我若有来日,必不会忘了姐姐。”
凤姐见元春眼中坚定的眸光,微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了薛府之后,宝钗自躲到自己的房间呆呆发愣,恰巧薛虹去给她送一本诗集,看到她红红的眼睛,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欢欢喜喜地去探望凤姐姐吗?好好的哭什么?”见宝钗哭得眼睛都肿了,薛虹心疼地吩咐道,“莺儿,你去拿一个煮鸡蛋来,放到冰水里略镇一镇给你家姑娘揉揉,看明天肿得睁不开眼睛。”
“是,奴婢这就去。”
“二哥哥,你也是太夸张了些,哪里就需要揉了,我不过是想着元春姐姐的事情,有些心酸罢了。”
“元春姐姐?她怎么了?”
宝钗方把她偷偷听到的凤姐和元春的对话说给薛虹听:“我觉得元春姐姐……”
宝钗的话说不下去了,她觉得元春应该是对父母的安排不愿意的,又觉得她是有自己的打算想要入府的,所以两种猜测让宝钗自相矛盾起来。得出的结论是女儿家的婚事不能由自己做主,这才是真正令人觉得心酸的事情。只是这样的话她不好宣之于口罢了。
薛虹却嗤笑道:“你觉得她怎么样?她不愿意?如果她真个不愿意的话就不会去向凤姐姐要那一张速孕的方子了。世上有一种人偏爱弄权,为了这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说到底不是咱们家的事情,且不要去想了。如今我只问你,你对入宫为妃是如何看的?你……可想不想做妃子?”
薛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原着中从来不佩戴杂项饰物的宝钗,独独把贤德妃元春赏下的红麝手钏戴在了手上,自然地显示出了对元春的尊重和爱戴,这也让很多人认为宝钗是愿意入宫为妃、平步青云的。
宝钗却笑了:“这个问题二哥哥不止问过一遍了,我说过,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你就不要再问我同样的问题了。”
“呃……”想一想,宝钗似乎真的回答过这个问题,薛虹也是神经质了一些。
“好了,咱们不说这事儿了。你不是约了冯亭去郊外骑马吗?我明儿有空,陪你一起去可好?”
一说起骑马,宝钗就十分有兴致:“是呢,我一心只想着元春姐姐的事情,倒是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亭儿前一阵子只帮着母亲筹备她哥哥的婚礼,忙得不见人。如今他哥哥这婚也结完了,很该腾出空来好好陪陪我们这些姊妹了。我明儿还叫了林妹妹呢,只是不知道她身子养得如何了,能不能跟我们一起骑马……”
说起来林黛玉的身子在空间出品的药材和滋补药膳的调理之下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了,但无奈的是她的身子骨底子太差,已经开始有些虚不受补的情况,更要命的是她有一个顽症——失眠。
时常每天晚上只能睡一两个更次,也就是四五个小时的样子。平日里若遇到什么大节庆,偶然熬个夜什么的,总要歇小半个月才能缓过来,实在是于调养身子无益。
要是依着薛虹的意思,总要她平日里多活动活动筋骨才好。白天动得多了,稍微累一点,到了晚上睡觉自然就香了。偏林黛玉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平时连走路都是莲步轻移,步步无风的,哪里肯做什么大动作?就连这一次宝钗说约了林黛玉去马场,薛虹都感到十分意外,她竟肯去马场那样的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