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薛虹也不禁感叹:“好一个迎姑娘,性格柔婉却懂得原则。这个,是大太太的功劳,若没有她的悉心教导,只怕迎姑娘的性子只会一味地软下去呢。”
宝钗哪里知道薛虹这话是有根有据说出来的?她只是跟着感叹:“可不是吗?我们常说迎春命苦,自出生起就没了亲娘,亏得遇上大太太这样的嫡母,真心把她当女儿看。从前元春姐姐未出嫁的时候,凡她有的,迎春都有,那可是嫡女的标准,足见大太太是真心爱护迎春的了。”
薛虹点头:“所以迎姑娘也时时记得大太太的教诲,性格也强了,也懂得原则了不是?”
宝钗笑了笑:“迎丫头是好,可咱们如今倒不是聚在一起夸赞迎春的时候吧?迎春姑娘模样好,人品好,性格又好,这样好的女儿,若是大太太弃嫌咱们家,不愿意把她许给咱们大哥哥,那可如何是好?”
“呃……对啊,这的确挺值得担心的。”
这里薛王氏听说了这件事情心中也是十分高兴,迎春那个孩子她也十分喜欢,只是到底也要去问问人家父母的意思。
第二日,薛王氏就坐着车带宝钗一块到荣国府串门子。
荣国府上下还是忙忙碌碌的,府中的装修还没结束。薛王氏先去了王夫人房,把他们家有意要给薛蟠和迎春说亲的意思说了。对此,王夫人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是说道:“迎丫头今年才十三岁,是不是有些早了?”
薛王氏道:“这种事从来都是宜早不宜迟的,我这两年冷眼看着,迎丫头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但是长相好也就罢了,旁的竟也不差。我今日来不过是探探大太太的口风,若是她同意,那最好,若她不同意也无妨,只不过是白问问而已。”
贾王氏点了点头,便道:“既如此你就去问问吧。”
薛王氏便带着宝钗来到了张令萱的院子。张令萱最近正孕吐得厉害,薛王氏特意给她带来了薛虹那个果脯铺子里专门卖给孕妇吃的酸角糕,酸甜适宜,十分爽口。
令萱捏了两块放进口中,果然觉得恶心的感觉减轻了不少,便笑道:“姨太太还能想着我,真是多谢了。这东西我吃着很好,可是你们家的铺子里的?在哪里,告诉了我,赶明儿我打发人去买去。”
薛王氏嗔道:“值几个钱的东西?大太太若是喜欢,就是一日叫人送一斤来又有什么不可的?只是有一样嘱咐你的,酸的东西是挺适口,可吃多了肠胃受不了,不可贪嘴的。”
张令萱听了笑道:“好,那我就承姨太太之情了。”
薛王氏这里口里说着不客气,终于进入了正题:“其实……我今儿来,是想向大太太讨一件十分珍贵的东西的。不知道大太太可舍得割爱么?”
张令萱闻言一愣:“哦?姨太太家里那样富贵,还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求不来的?也罢,你且告诉我是个什么物件,我再看看我舍不舍得吧。”
同张令萱这样半真半假的玩笑态度不同,薛王氏正色道:“我今日要求的可是大太太家独一无二的宝贝呢。不是旁的,而是你家的大姑娘迎春。”
“哦?迎春?”
一提“迎春”二字,令萱就知道是为了婚事而来,既然她说一个“求”字……
“迎春还未及笄呢,是不是年纪小了一些?”
同样的问题,张令萱问出来和王夫人问出来那可是两种不同的意思,薛王氏笑道:“不满大太太,婚姻大事从来都是要靠父母筹谋,且宁可早些,若是晚了,落在别人家后头,岂不是显得诚意不够?我们是看着迎丫头长大的,她是个最和顺温婉不过的性子,礼数和规矩都是极好的,难得又能镇得住下人,又长得那样花容月貌的,你说,这样好的姑娘我上哪里去寻去?我不上赶着来领回家做我的儿媳妇,还等到什么时候去呢?”
薛王氏可不敢说什么薛蟠碰见过迎春的话,本来就是怕人家舍不得给这个姑娘呢,若是连这样不知轻重的话都说出来,那也就不要讨这个媳妇了。
张令萱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迎春可是大方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女孩子,之所以那样悉心教导她,自然是为了让她今后有个好前程。薛益区区一个五品官,家里又是皇商,那薛蟠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只怕今后必定行商,迎春跟着他……
薛王氏怎么会看不出张令萱的不满,她笑道:“虽然都是我生的,可蟠儿远不如虹儿优秀,这一点,我这个当娘的也要承认。只不过,蟠儿虽然于读书上没有什么天赋,但他好歹也是管理着整个薛家商队的产业,年纪轻轻就成了商队的领头人。而且他们两兄弟也商量好了,将来长大若是面临分家,蟠儿管着商队那一摊的事情,虹儿呢,就从科举出仕,各有各的营生,各有各的荣耀。您看……”
张令萱是知道薛蟠已经接下了薛家商队的这个担子。可是在她看来,就算薛蟠是薛家商队名义上的首领,却还是要靠着薛益和他们家商队里面多年来的旧部辅佐才能成事,若是谁也不插手帮他了,他也未必能干出什么成绩来。
于是令萱只是说道:“我如今也不是说蟠儿不好,只姨太太知道的,我们家虽没有做官儿的人,但好歹也是世袭的勋贵之家,且迎春虽是庶女,又是我们一房唯一的女孩子,我对她的婚事自然十分上心。你也是做母亲的,且体谅体谅我的心。我觉得迎春还小,竟是不着急定下来的。不过,蟠儿那孩子我也是深知道的,他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倒没有什么坏心。这样吧,咱们以两年为限,蟠儿若是能独立地把薛家的商队经营好,到那个时候迎春也及笄了,咱们两家就结了秦晋之好,姨太太看可使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