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协理府务的事情,年侧妃的眼睛就亮了几分,那拉福晋早已看在眼里,便笑道:“其实论资历和位分,李侧妃应该是最有资格的……”
话还未说完,侧福晋李氏忙道:“姐姐可别分派给我这么重要的任务,别说我从来没有管过府务,就是弘时这孩子体弱得很,时常肯病,也是够闹的,我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前头说过,侧福晋李氏的肚子争气,一连给雍亲王生了三个儿子。可是小小孩童难将养,三个儿子只有一个弘时还活着,其他两个都已经夭折了。别说这个小弘时身子骨弱些,总是生病,就是李氏自己,经过了几次的妊娠、分娩,又两度遭受丧子之痛,身子骨也是很若。
福晋又把目光投向了宋格格、耿格格和钮祜禄格格。
宋格格苦笑道:“福晋这是为难我了,我这样软的性子,如何管得了府务,旁人不说我蠢笨也要说我难以压众了,实在是难当此任。”
而耿格格和钮钴禄格格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摇头,耿格格道:“弘历和弘昼两个刚满周岁,我们这也是有心无力啊。”
福晋皱了皱眉头:“如此说,那就只有年侧妃和贾格格二人可堪重任了?只是……”
年侧妃见福晋一直看着贾元春,还以为她要把整个府务交给来管理,立刻坐不住了:“福晋!臣妾……臣妾幼年就随母亲学习管家之道,相信可以助福晋一臂之力。”
“哦?”
“回福晋。府中事务,包括管账算账、人员调配、采买损耗、年节庆典、礼尚往来,这些都是臣妾年幼时就学习的。出阁前也已经替母亲管了两年的家了。”
福晋听了点了点头:“常听闻年遐龄擅教导儿女,我倒是对你说的话不觉得意外。只不过,尚书府再大也大不过王府去,你也是初次管理,能不能胜任还是未知之数。我看这样吧,就着你和贾妹妹两个人一同管理,以你为主,贾妹妹为辅,多一个人多一个脑子,许多事情也不容易错漏不是吗?”
福晋都开了尊口,年侧妃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了,只好笑着说道:“是,一切都听福晋的。”
而元春这里表面上虽然看起来也是恭敬行礼接受了福晋的授意,但是她的心里那可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接受这项麻烦的任务啊。她最不想的就是蹚浑水,可是怎么办呢?自己明明就在这浑水之中,避无可避啊。
年侧妃得了雍王府的账本和库房钥匙,可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回到自己的院子,连晚上也没吃。
沐夏素知自己主子的性子,忙在一旁打抱不平起来:“也怨不得主子生气,那福晋是什么意思嘛,说道协理府务,她第一想起李侧妃来,倒是无话可说,毕竟人家年纪在那里,地位在那里,拼不得。可为什么李侧妃不接管理府务之权,福晋接下来问的却是那几个格格?明明主子您的位分是侧妃啊,真是搞不懂那个福晋,她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再说了,既然把管理权给了主子,还让那个贾元春过来凑什么热闹?到时候一人一个主意,倒是听谁的?”
年侧妃听了冷哼一声:“哼,听谁的?当然是要听我的了!我是侧福晋,她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这样也好……”
沐夏不解:“主子,这有什么好的啊?”
“让那个贾元春跟在我身边天天去烦管理府务的事情,她不就没有时间去做什么劳什子饭菜勾引王爷了吗?你可真是够笨的!”
说着,年侧妃便用手指头戳了沐夏的太阳穴一下,沐夏忍着痛,委屈地瘪了瘪嘴,却连揉一下都不敢。
不过,事情还真的像年侧妃所说的那样,元春因为福晋指派的活儿,倒是没少受那年侧妃的欺负,只是这些事儿得容后再说了。
康熙五十一年十一月十六日,康熙帝将废皇太子事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
爱新觉罗·胤礽,还是从那个已经坐了三十多年的太子宝座上,生生跌落,从此后再也没有得到过康熙爷的重视。
太子被废的诏书一下,淑怡郡主如意就进宫求见康熙。
她要见皇上不是为了替太子求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知道自己一个女流之辈说什么都没有用,国本大事岂是一个小女子可以任意评论的?她只是想要去见见自己的父亲而已,她觉得,这个时候,为人子女总应该尽一份孝心才对。
如意以为她是见不到皇帝的,可谁知她刚一进宫门口,梁九功就等在那里,说皇上早知道郡主会入宫,一路引着她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康熙爷背对着如意,好半晌才问道:“你来,是想求见胤礽的?”
如意重重磕了一个头:“回皇玛法,是的。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他永远都是我的阿玛,我只是想知道他如今好不好,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仅此而已。”
康熙爷倏地转身,才发现如意无声的泪已经毁了脸上精致的妆容,雄才伟略的康熙帝是没有那么多妇人之仁的,见了如意的泪痕,却还是叹了口气。
“哎……你于胤礽来说终究是个特别的孩子。朕下了废太子的诏书,他来见朕,却不是为了给自己辩解和开脱,而是求朕不要让他的罪孽牵扯到你的身上。朕还有一道圣旨未发,这里也没有旁人,你大可一观。”
这是如意第二次接触圣旨了,第一次,她拿到的是太子递给她的那封与贾蓉和离的诏书,第二次,是自己的父亲太子之位被废后康熙爷亲自递给她的。
如意心中突然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这圣旨里写的到底是什么?远嫁和亲?还是干脆贬自己为庶人?不要啊。自己才刚认回父亲几年,才刚刚体会到有家的温暖,难道这么快就要把这些全数收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