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一度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尴尬地咳了一声:“咳,那个……你说想要过继子嗣,你看,虹儿怎么样?”
曲氏听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哎呀我的天哪,她家老爷还真敢想。虹儿八岁考上秀才,是个神通,大房的宝贝,他们怎么舍得把虹儿过继过来?
“好好,当然好!不是我说灭自己威风的话,虹儿一个比十个虬儿还强呢!只是,人家爹娘愿意吗?”
“哼,成事在天,谋事可在人。我大哥他们两口子肯定是不会同意的,那咱们就想办法让他们同意也就是了。”
“老爷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办法……我跟你说,咱们可以这样……”
这一夜,谁也不知道薛盈两口子在密谋些什么,只不过,还没等他们说出想要过继薛虹的话,薛家大宅里又迎来了新一批的客人。
“二哥哥你说什么,琴儿来了?”
宝钗一大早起来就听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天知道跟宝琴通信有多困难?通常都是她一封接一封地收到宝琴的来信,而她的回信攒了满满一个小木箱,却是无处投递。
信上写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每一次接到宝琴来信时候的那份欣喜,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如今,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堂妹就要来了,宝钗心中该有多欢喜?要知道,上一次分别到如今,她们的生活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要说的话很多很多,宝钗真是巴不得立刻就见到她。
薛虹笑道:“快马来报说二叔他们一家大概这几天就到。这次走的不是水路,是旱路,大哥已经派商队的人去郊外等着了,一看到二叔家的马车就回来通知我们。如今你可去帮帮母亲,把给二叔一家住的院落收拾出来吧。”
听见薛虹这样说,宝钗高兴地不行,也不管别的,只往前头去找薛王氏研究怎么布置院落。
因为不知道二叔一家什么时候到,可许明日一早就到了呢?所以这一天宝钗一直盯着府里的下人干活,好歹在掌灯前把个院子都收拾出来了。
而二房也并没有让宝钗久等,第三天一早就来了。
薛家大房和三房早早迎在了大门口,宝钗远远见了马车,恨不得自己骑上马就去迎接,薛虹在一旁见宝钗这个样子,噗嗤一笑,说了声“我去接蝌儿”便打马上前。
果然见薛虹的马停在了二房的马车前,薛虹也不知同薛蝌说了什么,马车的行进速度明显见快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薛府门前,众人见礼毕,宝钗一把抓住宝琴,只让宝琴端端正正地给薛益、薛盈两对夫妻行了礼,就把她拉去了后院。
“琴儿快来,这是我前日忙到天黑亲自着手给你们收拾的院落,你瞧瞧可还满意吗?”
宝琴跟着宝钗看了看,这屋子收拾地干干净净,最有意思的是所有布置的东西皆不是什么贵重的古董,乃是她们小姐妹两个多年来互赠的礼品。平日宝钗都宝贝得很,放在箱笼里不肯示人,如今拿出来做摆设,只觉得每一样都光鲜亮丽,保存完好得如同昨日刚买的一样。
宝琴心中感动,便道:“姐姐,你有心了。”
宝钗拉着宝琴的手:“咱们姐妹两个好处,自然不在这上头。只三房的两个一来,我这心里更加想念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常说给我母亲还有哥哥们听,哪怕那两个能有我琴儿的一半,我们家得省多少事儿?少操多少心?可我们琴儿八成是太好了,她们两个哪怕是回炉重造,也学不来琴儿的十分之一呢!”
薛宝琴被宝钗的话逗得大笑:“我的好姐姐,怎么几年不见,你这溜须拍马的工夫长进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事儿引得你这样说那两位姐妹?你快说给我听听,哦,对了,还有如意姐姐的事情。你知道的,我接你的信自来是看缘分,信里说得不清不楚的,我父亲又从小喜欢往外跑,家里早年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一概不知,我竟闷了好几年不得好好问的,你如今可得全部都要交代清楚!”
“好好好,我这就说。可是这么多,我该从何说起呢?”
这里宝钗拉着宝琴的手,把如意郡主的母亲和太子的一段姻缘,凡她知道的,都绘声绘色地演讲了一番,还有三房为何进京,进京后又闹出了何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宝琴。只是这些事情太长,等宝钗都讲完了,时间已经到了晚膳时分,莺儿都过来催了好几遍,今儿是二房进京的头一天,一家人少不得要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姐妹两个这才丢开手,往饭厅去了。
谁知二人刚刚一进门,就听见薛宝琼阴阳怪气道:“就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吃团圆饭还让长辈等,真是不知好歹!”
宝琴听了这话一愣,一来这不是大家闺秀该说的话,二来,就算是她们两个来得晚了,自然有长辈们教导,这薛宝琼何需出声?
宝钗是挺惯了这个动静了的,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忙拉着宝琴给众长辈行礼赔不是,得到了薛益的认同,方落座吃饭。
寂然饭毕,长辈们聊天,宝钗和宝琴又去了宝钗的房间,薛蟠和薛虹也拉着薛蝌去谈讲,不招人待见的宝琼被他父亲呵斥回院子思过,宝琪自己一个人没意思,也早早地回房间去了。
宝钗这里,宝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哎哟,姐姐说那个宝琼上不得台面,我还不信呢,可是刚才……她可正是……什么?奇葩,对,就是奇葩。我记得她不是读过书的吗?怎么连知书达理四个字都做不到?难道三叔没有请教导她的人吗?”
宝钗嗤笑道:“教导?三叔什么时候过问过女儿们的教育了,全部都是咱们那个好三婶儿一手包办的。不过,生女肖母,三婶儿不就是那个样子的,宝琼会变成今天这样,观其母便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