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
“大哥,大哥?大哥,我跟你说话呢。喂,你理我一理啊。”
薛蟠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继续看账本。薛虹却锲而不舍。
“不是,你说我在这儿该忙活的都忙活到位了。现在福盈酒楼已经开张了,沈巍每天数银票都数到手软,桑基鱼塘也有蚺儿看着,哪儿哪儿都用不上我,我总要去办王爷安排的事情吧?你继续把我拘在这里也不像话啊。在家里父亲母亲管着,说好了要出来历练了,我却还要让你看着我,这哪里还叫什么历练啊?这简直就是出来坐牢来了啊。大哥,拜托你让我走吧,我真的还有王爷交代给我的任务呢,真不是说笑的。”
薛蟠斜了他一眼:“我可告诉你,你少拿王爷来压我,我已经问过沈巍了,帮着把酒楼给开起来就是这一次王爷交给你唯一的任务。只怕你那些任务都是自己给自己定的吧?我不同意,你给我老实待着!”
“你!”薛虹被噎得气闷,反驳道,“没有你这么不公平的。你比我还小的时候就跟着老黑走商队了,那才叫历练呢。如今我都这么大了,想出去散散心你还非要天天拘着我,你以为你关得住我吗?”
薛蟠也不退让:“你也会说我是跟着老黑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历练或者是出于其他目的的远行,你这么点儿的人,身边必须要有人跟着,你却跟我说历练就是锻炼个人的生存能力,所以要一个人上路?这都是些什么歪理?别说是你,就是我出门了这么多次,就没有一次身边没人跟着的,你说我不公平也罢,反正出门在外,长兄如父,你就得听我的,我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哎呀,大哥,那我答应你,我带上竹西和棠九两个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怎么样?”
“什么?就带他们两个?这怎么能够呢?至少要带一队护卫才行吧?”
“哎哟我的天哪,大哥你这是开什么玩笑?一队护卫?十二人?那还历练个屁啊,你干脆让我举个旗子组成一个旅行团吧,好不好?再说了,咱们家那些护卫,哪一个是我的对手?我哪里用得着他们保护?如果你实在不放心,那就给我多带些银票,横竖我不出半年就回来了,只在江南一带转转就得。大哥,我和你不一样,你现在是我们薛家商队的首领,想出来就出来了。我呢?天天被拘着读书,这考完了举人,还不得接着考进士?想要在外面玩儿,这回是最好的机会了,下一回……说不定就要等到我外放做官的时候。万一皇上赏识我,直接就封了京官儿,我说不定这辈子也离不得京,出不得门了,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这……”
见薛蟠有些要松口的迹象,薛虹忙继续说道:“大不了我经常写信回来给你好不好?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不过就是担风袖月,游览游览天下山水,必不招灾惹祸,好不好?”
其实薛蟠知道,他这个弟弟虽然没有独自出过远门,但是论武功,只怕和白貂儿不相上下,论智谋,他要是浑身粘上毛,只怕比猴子还精,寻常人要想坑骗他,只怕是很难的。
且薛虹的确也是挺可怜的,一天到晚被拘在家里啃那些书本子。也亏了是他了,若是换做自己,可能早就疯了。他也是十分渴望出门的吧?如果不是这样,也不用特意跟自己串通好了,要自己写信回家帮他出来。
薛蟠想了又想,最终松口道:“那好吧,既如此,你可要多多写信回来,若是超过半个月还是没有你的消息,那我可就要通知官府,满天下找你了!”
“大哥,你是说真的,让我出去了?哎哟,我的好大哥哎,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走!”
看着薛虹屁颠屁颠往自己住的房间走去,薛蟠翻了翻白眼,薛虹的语气喃喃:“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嗯?总感觉哪里不对。”
薛虹那个开心啊,他觉得做了这么多年的大牢,今天终于获得了特赦,好容易能出去逛逛了,他显得十分兴奋。
古时候的山好水好风景好,更重要的是自然还未被人类过多的侵扰,简简单单却能回归最真实的感觉,他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却没想到事到如今才有这么个机会。
虽然他有随身空间,所有行李都可以放在空间里头,但哪怕装装样子,他也要收拾出个包裹才像样。
正收拾着,忽然有人敲门:“虹儿,你在吗?”
薛虹听出是薛蚺的声音,便笑着起身开门:“快进来吧,我正收拾行李呢。”
薛蚺点头进了薛虹的屋子,薛虹并没有唤棠九和竹西,自给薛蚺倒了一杯茶,薛蚺道谢后捧起茶杯饮茶,却犹豫半晌才说道:“我最近这一段时日都待在这里,没有回家去,也不知道我娘亲的身体怎么样,心中实在有些不安。想要回去看看,又舍不得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如果虹儿你真要出门历练,能不能麻烦你去看看我娘?”
去看他的娘亲?那不是要去三叔家吗?薛虹一想到他的好三叔和好三婶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待要开口拒绝,薛蚺跟着又说道:“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那边有没有生我的气,只请虹儿去问问我娘,探探口风也是好的。你知道,我虽然是家里过继的儿子,但是带着亲生母亲,只怕他们会嫌我不与他们家一条心吧。”
薛虹看着薛蚺微微尴尬的侧脸,心中不免一叹,做别人养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薛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我先代你去探望探望你的母亲,然后回来告诉你情况然后再去历练,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薛蚺笑道:“我这一趟回中原,最不后悔的就是认识你们兄弟俩,果然够义气,我以茶代酒,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