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美月下相邀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任何一个男子心中都会有些悸动,而薛虹见到刘千语本人的那一瞬间,确实被她惊艳到了。
白衣胜雪,目若点漆。吹弹可破的肌肤与衣衫相映成彰,一径的白色。纤长的手指摆出好看的形态轻抬至唇边,粉嫩的唇瓣弯起诱人的弧度,掩唇轻笑。
只是这样本该美好的女子,不得不以融入后宫的生活来换取家族的荣耀。这让薛虹觉得有些可惜。不,可惜大发了。后宫,那可是世间最华美的牢笼,看似光鲜亮丽,却有多少女子为之葬送青春,断送纯善?
不过,他作为第三者,如何能左右刘家的选择?他只知道刘满肯定是跟陈家的人早就通过信确认过一些事情了,也肯定知道陈家是效忠于雍亲王的,不然也不会在今天刚刚跟自己聊过之后,知道自己乃薛家人之后就找女儿说了入雍亲王府的事情。只怕他住在这个院子,也是刘满有意安排的。
薛虹看破却绝对不会说破。就像他们薛家苦心孤诣想要做官是为了扭转皇商身份带来的尴尬一样,刘家这样苦心钻营,一定要入朝为官,也肯定是有他们自己的理由。这个理由是什么薛虹不在乎,他也乐得被刘满利用利用,他的用意不过就为打探消息,而薛虹为了给雍亲王揽人才,卖点消息又算得了什么?
好在这个千语姑娘还是很上道的,知道大晚上的耽误人家睡觉,还让人说那么多的话是很失礼的事情,因此特意准备好了极品的香茗茶果,薛虹还不至于说得口干舌燥。
听了有一个多时辰,刘千语只是在必要的时候问了几个问题,等薛虹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低头喝茶的时候,她才感叹道:“你还说雍亲王的女人不多,怎么我听起来觉得这里头复杂得很呢?”
“这就复杂了?你也不想想咱们皇上一辈子有过多少个女人?他的后宫才叫人多,那些事情才叫复杂呢!你若想好了要走这一条路,区区这么点儿人你就退缩了?”
“谁……谁说我要退缩了?我不过是感慨一声罢了。不过,按照你刚才所说的,那雍亲王最宠爱的女人是你的表姐吗?可那个年侧妃也十分得宠的样子。”
“依我说,王爷现在是很宠着我表姐和年侧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府里那么多的女人,哪一个当年没有得到过王爷的宠爱?王妃没有吗?那个连续为王爷生了好几个儿子的李侧妃没有吗?那两位刚刚为王爷诞下皇子的格格没有吗?甚至于只生过一个女儿还没养活的宋格格也曾经是王爷的心头肉呢。所以说,在王府,乃至在后宫,哪一个女人能得宠不是本事,如果她能一直得宠那才叫做本事。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想办法为王爷诞下一名子嗣。王爷膝下儿女不多,如果你入了王府之后能给王爷生下一个儿子并且平安的长大,哪怕你再不得宠,刘家的一世荣华也算稳妥了。”
“一直得宠?你怕不是在说梦话吧?凭她什么女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得到一个男人的疼宠?如果这样的话,男人各个都不用三妻四妾了,只对这一个女人过一辈子也就完了。更何况,我要嫁的是有可能成为皇上的人,我怎么能奢望他一直宠着我呢?我就是想,在他肯宠着我的时候,能在他心里留下一席之地,在我的肚子里留下一个男胎,这样就足够了。”
薛虹一惊,这个姑娘说话也太惊世骇俗了些吧?哪怕你心里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我好歹是你见过第一面的男子,年纪虽没有你大吧,到底也算男女有别,你说得这样直白,真的好吗?
而刘千语像是没有看到薛虹脸上的尴尬,只是问道:“你说,要想达到我的目的,我入了王府之后该怎么做好?”
在京城待久了,习惯了曲意逢迎,说话绕弯子,像刘千语这样直白的问话,反倒是让薛虹有一种被拷问的错觉。
他苦笑道:“这种后宫女人争宠的事情,实在不是我的专长。我只能告诉你,王爷无论宠着哪一个女人,对他的福晋,雍王妃乌拉那拉氏是十分敬重的。你将来若有幸入府,用心服侍王妃是头等重要的大事。还有一样,你一定要注意了。因着年侧妃兄长年羹尧的事儿,你在王府无论与哪一个女人交好,也不要去交好年侧妃,甚至,她若是欺负你,你还可以在王爷跟前哭一场闹一场,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别看王爷现在因为用着年羹尧而十分宠爱年侧妃,将来一旦有年羹尧功高震主、目中无人的一天,年家,包括年侧妃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皇上是一定要重重办的。”
刘千语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难道雍亲王已经有了防备年羹尧的心?”
薛虹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必要瞒着刘家,甚至早早把这件事情告诉刘家,也等于在雍亲王的麾下多了一个盟友,毕竟他们这些臣子虽然都是在为雍亲王效力,但是隐约也分了好几个党派。雍亲王性子最是多疑,薛家将来的官运如何,就看薛虹懂不懂得结交运气好些的臣子了。谁让他知道历史的发展呢,他薛家想不走运都难。
薛虹只摆了摆手:“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年羹尧其人,如果你们但凡有一丁点了解他,就知道他的确是个治世之能臣。不仅是个进士出身,而且武功不弱,又懂得排兵布阵,能打胜仗,绝对是个百分之百的文武全才。只是,他的才气有多高,傲气就有多高,再加上他为人有些虚荣,搁不住下头那些人的阿谀奉承,时间长了,自然会以为雍亲王的天下都是靠他打出来的。你说,这样的人,官儿如何做得长久?将来天下太平,用不着他年羹尧的时候,你觉得雍亲王还会受他的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