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
“二爷!”
两个小厮异口同声大喊,薛虹的马车只一会儿就在宅院前停稳了,二人一拥而上。
“二爷,你这么些日子都上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二爷,一路上还好么?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身体怎么样?”
“二爷……二爷……”
薛虹听了几耳朵,忙拿出一叠宣纸:“得了得了,你们别问了,这两天就把爷写的这些东西背熟了去。等咱们回去了,可千万不能再露出马脚来,不能让家里知道你们一路上都没跟着我,不然被母亲知道了,我的耳根不清净倒是次要的,只怕还想这么痛快的玩儿,那是不可能的了。”
棠九捧着这堆东西,双眼望天:“谁让你撇下我们自己走了的,太太知道了也是应该的,真是没良心,把我们留在这么无聊的地方白白担心。”
薛虹闻言狠狠瞪着棠九:“你关心人的方式能不能和软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爷,我是厮呢!”
薛虹在这两个小厮面前从来都是很少生气的,但是他最近的秘密越来越多了些,性子也越来越不耐烦了些,棠九和竹西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这几年他们虽是主仆,其情分其实跟至交好友没有什么区别,薛虹这样,他们不免有些失落。
竹西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性格内向,又觉得自家主子有事不肯告诉他们,要么就是很重要的,要么就是他们知道了没什么好处的,反正竹西是想法设法替薛虹找理由,算是自己开解自己吧。
而棠九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所以这一次薛虹把他们扔下,给棠九造成的心理伤害全部都化作了嘴遁,猛地向薛虹发起进攻,而薛虹平日里大多数的情况下都会包容棠九的小情绪,只不过他们两个知道一听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爷,我是厮呢”这样的话就说明薛虹是动了几分真火了。
竹西忙上前解释:“二爷别生气,九儿不过是太担心爷了,所以才这样的。”
薛虹重重叹了一口气:“哎……我知道你们跟我最是情谊深厚,只是你们知不知道,我出去并不是为了玩儿。按照父亲的意思,将来我要走的路大概就是官路。可是我不想要做可有可无的低品京官,我想要做真正能为百姓们做事的官儿。就算将来考上了进士,我也会主动向圣上请旨,外放几年历练历练,等真的做出了成绩,再回京城,这样朝廷上见我有实在的政绩了,也就不会因我是皇商出身这个问题还轻视于我。等有朝一日在朝廷上站稳了脚跟,薛家门楣的荣耀还有愁吗?”
薛虹解释了几句,棠九和竹西不说话了。好半晌,棠九道:“二爷,你这么想,是不是因为老爷和太太想要把大姑娘嫁给王爷有关?”
一说起这个,薛虹就深感无奈。
宝钗一天一天大了,她也出落得越发标志雍容。她品行又十分端正,对谁都那么和气,一点小姐架子都没有。可着京城打听,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奴才丫鬟,凡是见过宝钗的人,谁不赞她好呢?
薛益和薛王氏一合计,反正如今薛家是给雍亲王做事的,宝钗今年也及笄了,就学贾府二房那样,把女儿送到雍亲王身边。凭自己家女儿的品貌,不怕王爷不喜欢,有了女儿的枕头风,薛家以后的路也好走许多。
只是这件事情虽为十分定准,薛家两口子也透露出了一点口风,宝钗对此听见了只当没听见,不置可否,薛虹心里可是急了。
薛虹是相信自己的力量的,薛家想要的荣耀,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一定能想办法达成,并不需要以牺牲宝钗的终身幸福为代价来换取。况且,就算把宝钗送到了雍正爷的身边,也不见得就一定能保住薛家的荣华富贵。帝王家何其无情?他连身边躺着的女人都可以不在乎,又如何会在乎她身后的母家呢?
可是,宝钗就要及笄许嫁了,女儿家的婚事可耽误不得,薛虹根本就来不及去做他设想好的一切,到时候如果自己的父母执意要如此,只怕他也只能做到尽力一劝,而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还真的不好说。
见薛虹沉默着不说话,竹西狠狠剜了棠九一眼,叫你小子瞎说,二爷难受了吧?
“那个,二爷,我和棠九去研究你给的东西了啊,你要是饿了,桌上有糕点,正好还有新沏的茶,你要是饿了就吃点,等晚饭的时候我们再来伺候你。”
薛虹看着一双跑远的背影,心说还是竹西知道自己的心意。
因为薛虹已经离开很久了,薛蟠在此期间早已搞定了桑基鱼塘等事,已经返京。所以薛虹只是等了竹西和棠九两天,让他们背好自己准备的台词,就去找了薛家商队留在金陵等他的船只,一路北上回京。
到了京城已是十月了,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
薛蟠早早在码头等着,远远看见薛虹的船只靠了岸,也顾不上什么皇商行首的身份,只口里唤着“二弟”便上船去接薛虹。
“二弟,你可回来了,让哥哥看看。嗯……长高了些,黑了,也瘦了,定是竹西棠九两个偷懒,没照顾好你是不是?”
薛虹身后的两小厮连连摆手,薛虹怕他们因为要撇开责任把他自己一个人跑走的事情说出来,忙道:“大哥啊,出去历练哪里能像在家里一样舒服?你还是不要这么过度关心我了,怎么说我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你这样的疼爱法还是留给宝钗吧。”
见弟弟完全不吃自己这一套,薛蟠挠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在他心里,薛虹和宝钗两个是一样重要的。甚至,他因为小时候跟薛虹玩在一起时美琴没长差点害了他性命的事情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总觉得亏欠他什么,所以才会想办法对他好,却忘了这种太过于炽热的关心,是不适合男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