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元春安静听着,强压下心中的不以为是,只行了一礼:“臣妾知道了,就让臣妾回去好好想想吧。”
“嗯,这才是好孩子,你先回去吧。”
元春手里拿着德妃递给她的那张药方,上了回雍王府的马车,等到了王府,给福晋行完了礼,回到自己的院子才发现,那张药方几乎要被她自己撕碎了。
“格格……”
元春喟叹一声:“抱琴啊,方才德妃娘娘的意思你也知道了,你觉得这药方,我该送去给年侧妃吗?”
抱琴犹豫了一会儿:“格格,德妃娘娘不是说这药方稳妥地很,连太医都诊不出来吗?再说年侧妃用了之后可以成功怀孕,到时候她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疑心呢?把这方子给她之后,又能提升王爷和德妃娘娘对您的信任,其实是一举两得呢。不过,格格若是真的不忍心,不给也可以,反正德妃娘娘说了这张方子怎么也会送到年侧妃的手里,王爷和德妃娘娘想要绝了年侧妃,她是不能再活着了,咱们今后也不用再操心年侧妃的事儿了,且让她风光去吧,反正……”
“够了!”
元春突然地断喝吓了抱琴一跳:“格格……?”
元春抚了抚额,疲惫地说道:“你,你先下去吧,我乏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格格。”
抱琴虽然依言退了,却是一步三回头。她觉得自己刚才说的没错啊,怎么格格就突然吼自己了呢?她都跟着格格多少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见温润如玉的格格发那么大的火呢!
而抱琴走后,元春愣愣地看着那张药方发呆,直枯坐到天色黑透。期间抱琴进来好几次,只为把凉透的茶水成滚烫。今日许是降了温,茶水凉得格外的快些。
而这一天抱琴最后一次进来的时候却是领来了一个人:“格格,王爷来看您来了。”
“王……王爷?怎么会?这几日王爷不都是去年侧妃那里的吗?”
元春一转身,果然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胤禛,一时鼻子发酸,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真的……是王爷。”
她就这样怔怔地站着,忘了言语和行礼。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胤禛,似乎这一眼便值得珍藏千百万年。
胤禛只是深深一叹,便上前一步把她揽在怀内,柔声道:“本王做任何事情都可以杀伐决断,唯独遇上你,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罢了,这段时日本王的确是冷落了你,你可怪本王?”
元春低头不出声,似乎是认真思考,半晌后抬起头,用一双刚哭过的澄澈眼瞳看着胤禛:“如果,臣妾怪王爷能让王爷快一点把要处理的正经事做完,多一点时间来陪臣妾,那臣妾就可劲儿地怪。可是不能呀,就算臣妾对王爷再怎么怨怼也好,王爷都是要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才有时间回归家庭的不是吗?臣妾是王爷的女人,理应等着王爷,虽然见不到王爷很难过,但是臣妾可以忍着。这不,只要见到了王爷,这心里揪得发疼的感觉就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胤禛怜惜地看着元春,饶是他再怎么工于心计,再怎么千般算计也好,面对这么纯真的女人,他真是连一句重话也说不出口的。看着书桌上那张被元春捏地发皱的药方,胤禛忽然觉得,这件事情也许让谁去做都可以,唯独不应该找眼前这个女人。
“那药方,你打算怎么办?”
元春听了之后,眼中所有的神采都黯淡了下去:“王爷……这您让臣妾怎么说呢?出嫁从夫,以夫为天,本应该凡事都以夫君为重。臣妾虽不懂什么朝政,也多少能明白王爷忌惮年将军的原因。可……毕竟臣妾没有伤过人,不,连个小动物臣妾都没有出手伤过,要臣妾去做这样的事,臣妾真的很害怕。
倒不是臣妾不能为了王爷去年侧妃那里演一场戏,只不过,臣妾害怕的是有了这一次,下一次我要害人的时候就可以想都不想立刻就出手了。臣妾怕……如果王爷见到臣妾变成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会从此厌弃了臣妾,再也不来看臣妾,再也不会喜欢臣妾了。”
胤禛听了怔了怔,原来在她心中,最害怕的还是自己从此不再喜欢她?
“傻丫头,本王何曾厌弃过你?”
“现在不会?那将来呢?王爷,说实话臣妾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但是从嫁给王爷的那一天开始,臣妾就常常在想,我哪里不好?照顾王爷哪里不周到?或者我今天怎么装扮才会讨王爷喜欢?原来,所谓争宠,竟不是争竟谁的位分高,而是自己跟自己较劲,想把自己打造成最美好的样子来让王爷喜欢呢!”
“自己跟自己较劲?呵呵,你这个傻丫头,倒是形容地挺贴切的。好了,本王答应你,今后一定多来看你,可好?”
元春听了高兴地钻进胤禛的怀抱里:“好,自然好。只要王爷心里有臣妾,不管臣妾做什么都不会后悔。这药方,臣妾一定拿到年侧妃的手上,请王爷放心!”
胤禛有些难以置信得把她推离了自己的怀抱,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真的愿意?”
“臣妾想过了,王爷既然有了这个打算,肯让臣妾去那是信得过臣妾。臣妾若是一时想不开,不去了,那王爷还要另行部署,岂不是麻烦?朝廷上的事情已经够让王爷悬心的了,臣妾身为王爷的女人,岂能这么不懂事呢?让臣妾去吧,臣妾愿意的。”
胤禛笑了:“傻丫头,你可真是个傻丫头。你觉得这药方本王拿去给年侧妃说是助孕的良方,她会不用?要你去,是想让年侧妃有孕后承你之情,让她对你的态度和软一些。本王不是每天都有时间待在王府里的,保护不了你的时候很多,只要她对你的态度转变些,你就能少在她的手底下吃些暗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