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甄家赫赫扬扬这么多年,都是因为没有交出这张图?可是他们即使不交出来,手里拿着这图也没有什么用处啊?但凡开采到矿藏,都是要上交给朝廷的,他们又不能自己派人去开采,留着这图等于没用,难道还有人替他们去采不成?难道……难道甄家有反心?”
“反不反的,倒是不知道。甄家打从明朝的时候就是朝廷重臣,更有在工部效力的先人,这张矿脉图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甄家始终认为,山海关内的所有矿藏都应该是属于汉人而不是满清鞑子的。他们虽然在满清朝廷的各种恩宠和纵容下过着奢靡的生活,却始终没有忠诚和归顺之意,就连那个被养在深宫的甄贵妃,在意的也不过是自己的权势而已。所以,如果这张矿脉图一交到皇上手中,甄家就……”
矿脉,原来是矿脉吗?
矿脉能变成滔天财富和强胜无匹的军事力量,难怪朝廷会如此忌惮。
薛虹拿起那个卷轴,却听到鑫鑫说:“就这么一张废纸,居然还变成了朝廷忌惮甄家的理由。你们这里的蠢皇帝还真对得起他的子民们。”
“你是什么意思?这是废纸?”
鑫鑫满不在乎地理着自己的毛发,以它目前的能力,能够轻易地探测附近的矿藏,只是这一项技能从来都没有引起过薛虹的兴趣。薛虹从来不觉得把自然资开采殆尽以满足人类自己的私欲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只是如今让鑫鑫来判断一下这张矿脉图的真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不是吗?这张图上标示除了十几个矿脉的地点,金银铜铁和各种宝石矿藏都有,可是真正对的不过两三处而已,不是废纸是什么、就算是朝廷拿到了,也不过是白白费时费力。真是讽刺,为了这张纸,就任由甄家为所欲为这么多年,岂不是可笑?”
是,够讽刺,够可笑,可是这个东西,却不得不上交。
“好了,我知道了。这么多天也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
甄家最后的底牌已经被薛虹找到了,他这逍遥自在的日子也算过到了头。起身环视了一下自己的玄衣楼,浓重的不舍涌上心头。哎,该走了。
薛虹火速赶往京城,把那矿脉图献给了胤禛,说是玄衣楼查到的结果。
“原来是为了一张矿脉图吗?”
薛虹点头:“玄衣楼是这么说的,还说这图毕竟是前朝遗物,到底准确不准确还要专业人士去好好测量。”
胤禛捏紧了手中的卷轴,似乎他捏着的不是一张来自于前朝的矿脉图,而是甄家的命脉。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张图的准确度,而是,甄家要完了。”
十三贝勒府。
“白姑娘,明日就是您大婚的日子,虽然说您的父亲戍守边关回不来,但也给了您丰厚的嫁妆,足见您父亲对您的疼爱了。明日,仪式并不复杂,按照贝勒爷的意思,已经省去了很多繁冗的过程,也不会宴请不必要的宾客。来,咱们先试一下喜服吧。”
白貂儿一早就看见了下人送来的喜服。虽不是正红色,但……也十分接近了。
“我知道了,贝勒爷回来了吗?”
此话更问出口,门外就传来了胤祥的声音:“爱妃这就想我了?明日大喜之日一过,为夫可以日日陪着你,可好?”
下人们见贝勒爷亲自过来了,就识相地退了出去,给二人留下独处的时间。
见外人都走了,白貂儿收起了面上害羞带怯的表情,淡淡道:“明日大喜,你怎么不借着这个机会来好好介绍我?不是你说的,你的福晋不善交际,今后要靠我替你与众臣工的女眷们多走动的吗?”
胤祥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便道:“这件事情暂且不急于一时。四月二十八是德妃娘娘的生辰,我和四哥计划好了,那一日带你进宫去给德妃娘娘祝寿,你准备个娱兴的小节目,并不求一鸣惊人,只要当天在场的人能记住你就好。”
成婚从来都是他心底的奢望,虽然千方百计地把她弄了来,但他死都不会告诉她,什么帮忙,什么辅佐,不过都是他求了母亲千百万遍,想破了脑袋才想出来的权宜之计,若非如此,她只怕此生都不愿意为自己穿上嫁衣。
就当他恶劣,当他自私,他是皇子,他也有了妻妾和子女,可就是见不得眼前这个女人穿上身的嫁衣不是为了自己。
“这嫁衣……你喜欢吗?”
手掌抚摸着红得晃眼的嫁衣,那上面精美的绣活微微略过手掌,让胤祥的手心有些发痒,就连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白貂儿一时语塞,她是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件嫁衣上面绣的不是什么鸳鸯戏水,也不是什么和合二仙,根不是什么金玉满堂,而是百合和葡萄。一个纯洁,一个多子,虽是好意头,可……
再看一眼,白貂儿便忍俊不禁:“噗,有谁会在嫁衣上绣这样的东西?你都已经是贝勒爷了,连老婆孩子都有了,却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
“小孩子心性?呵,虽然这场婚礼不是真的,但这嫁衣毕竟是你要穿,与众不同一点有什么错?再说,百合和葡萄不都是你喜欢的?”
“你跟别的女人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我凡说一句话,你非要跟我对着干,真是一点都不像谦谦君子的样子。”
“哦?谦谦君子?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类型的男子了?我如何不知?”
“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为何要让你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
二人的对话一路跑偏到了一个令两个人都十分尴尬的方向,气氛瞬间凝重沉默。过了好久胤祥才道:“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一场戏要演,可不要眍?了眼睛,该不好看了,新娘子。”
胤祥就这样走了,白貂儿却冷笑道:“有哪个女子不渴望一场完美幸福的婚礼?可是到我这儿,无非就是一场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