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王夫人倒是知道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但看妹妹如此疾言厉色,这其中的厉害哪里还有不知道的?她如今是彻底没了主意了。
薛王氏叹了一口气:“哎……姐姐,甄家给了你什么样的东西?”
王夫人言辞闪烁道:“倒是几件难得的好东西,他们家为自己的孩子们打算,哪里会小气?有几样当年甄家夫人还在重要的宴会时候拿出来摆着,众人都见过的。”
薛王氏道:“既然是这样的东西,那就等于说是贴上了甄家的标签了,这些东西全都是祸根,可留不得,姐姐还是尽早处理了吧。”
王夫人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得是,我这就回去办这件事。”
王夫人从薛府回来,脸色黑得可怕。甄家那几样东西,只怕如今宫里都难找出来那么一件半件的,偏这些东西很多人都在甄家见过,只怕是万万留不得的。哎呀,真是可惜啊,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王夫人只要一想想就觉得十分肉痛。
不过,好在甄家在放物件的箱子里还有夹层,夹层里头还藏着不少的银票。王夫人忙屏退左右,从夹层里拿出银票来查看。我的天……十万两!
甄家面临抄家这么大的事情,仓促之间还能弄出十万两银子来,甄家还真是……不过好在有这十万两银票,王夫人突然不觉得那么难受了。她微笑着细密藏起银票,又把甄家的东西放在普通的箱子里装起来,等贾政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贾政。
贾政怒斥了她一通,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这些东西去了户部。户部的官员如今大多数都是雍亲王的手下了,见雍亲王的丈人拿着甄家的东西来,也都客客气气地接待了,还夸赞贾政识进退,贾政见户部的人把东西收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回头想想不禁后怕,回了府就又去了王夫人院。
“夫人,幸好你这一次能及时地把东西拿出来,你可知皇上这次生了大气,凡是跟甄家稍有牵连的人都获了罪,若是让惹知道咱们家还私藏着甄家的东西,到时候事情可大可小,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可知我到如今想一想还觉得后怕呢。”
王夫人也是一叹:“可说是呢,谁知道甄家忽的就落了这么大的罪名?真是圣心难测,我这不也是不知道嘛。”
贾政摇头:“那里是忽然定罪?甄家这些年来着实没做下什么好事情。如今圣上定了甄家之罪,我们这些人才知道甄家背地里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从前还只一味论亲戚关系,却不知道他们家做了那么多祸国殃民的事情,还真是罪有应得。你知道吗?原来当年许多忠良全都是死在了甄家的手上,连那位苏桐远苏大人也是遭他们所害。苏大人的妻子还是当年敏妃娘娘的小妹,这样的人家甄家都敢动,你说说,圣上判他们家重罪,可还冤么?”
“苏桐远?我依稀记得这个官儿在民间名声好得很,竟也是甄家害死的?”
“可不是嘛?旁的我们不敢说,这苏家的事情可是千真万确的。皇上念苏大人当年为官清廉,为百姓做了许多好事,他们家出事的时候,几乎被灭了门,只有一个年少体弱出了家带发修行的小姐活了下来。如今苏家的案子已经平反,十三阿哥也找到了自己的这位表妹,皇上赏赐了这位苏姑娘一座大宅,就在十三贝勒府不远的地方,要十三阿哥好好照顾这位妹妹呢。哎,虽说如此,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当初的小女孩都已经到了许嫁的年纪,才回到亲人的身边,这孩子这么些年得吃多少苦啊。”
王夫人一听到“许嫁之年”四个字,忽然来了兴致,便问:“这苏姑娘如今多大年纪了?可曾许了人家?”
贾政一听就知道她动了心思,反问道:“怎么?你是想给宝玉……?”
王夫人笑道:“宝玉最近跟着李先生上学,已经长进了许多,李先生说他可比他哥哥的造化大。我想着,宫裁性子宽和又懂得管家,作为长媳,已经算是很好的人选了。宝玉嘛,虽然现在好了些,但到底从小太娇惯了些,又有些小毛病,我想着,那苏姑娘自小多磨难,必然比寻常高门大院里出来的小姐不同些。宝玉这样的,不太适合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得要一个能让他敬服又肯时常劝诫他的贤妻守着他一世才好。我方才是听老爷说这位小姐从小带发修行,必然是精通佛法的,旁的不敢说,懂佛法的女子必是懂道理的,所以我便有些心动。”
贾政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便道:“这个不难,皇上圣恩,特派了工部的人替苏姑娘修宅子,到时候我找人打听打听苏姑娘的为人便是。”
王夫人点了点头,其实不管苏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对苏姑娘十分满意了。谁叫苏姑娘小小一个女孩子就能得到皇上的亲赏,这样的赏赐,所谓面子里子都有了。她又是十三阿哥的小表妹,若是能娶了这样的一个儿媳妇,也就等于攀上了十三阿哥了。元春嫁给了雍亲王,宝玉再娶了苏姑娘,这样他们家跟雍亲王一派的关系也就跟紧密了些。
而苏慕雪如今的身份,自然是有很多人都在多方打听有关她的消息,她也知道许多人家都在想着聘她为媳,只是……她师父圆寂的时候,早就已经算出了她的姻缘,但她一个女孩子,总不好自己开口说要嫁给什么人家。所以,她就只好一方面对表哥说的那些人家表现出没有兴趣的样子,另一方面又再等那一家人的出现。
而这一日,胤祥终于说起了贾政来问她的事情,苏慕雪一向对这些事情淡淡的,却忽然问道:“表哥,前儿我听说了他们家有一个衔玉而诞的公子,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