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闻言大惊失色:“这可奇了!你若说是我言语不妨头,一时冲撞了你倒还说得过去,林姐姐这样的性子,即便是平日开玩笑说了些什么,皆不曾见你着恼,今日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为了什么,苏姐姐你就告诉我们吧。”
宝钗见苏慕雪面色,似乎真的生气了,林黛玉那里又一副懵然不知的样子,素来心疼黛玉的她忙站出来做和事佬:“是啊,慕雪,你有什么不痛快的就说出来,大家说开了也就好了,何苦来这个样子,叫姐妹们心中都不好受?”
苏慕雪见宝钗也说话了,便道:“宝姐姐,我们一样的年纪,你却比我大几个月,我今儿称你一声姐姐,已是给你面子才如此的。此事,我不只恼林妹妹一人,我连你也恼了呢~!”
宝钗见苏慕雪半怒半嗔地说了这一句,又想起方才母亲叫她过去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因笑道:“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我大概齐知道你是在恼什么了。林丫头,你过来,咱们姑嫂两个给苏姑娘赔个罪,也给在座的姑娘们也赔个罪才是。”
林黛玉听闻此言,就已经知道在说什么事儿了,方才苏慕雪生了自己的气,她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是哪里得罪了她,只觉得心里又委屈又难过,如今算是都明白了,她又羞得满面绯红,也不说旁的话,只是低着头款款走到宝钗身边。
若按照平时的规矩,黛玉比宝钗年纪小,无论数来进去大小场合,她们聚在一处的时候黛玉都是站在宝钗身后,而今天这会子说要行礼,黛玉却是站在了宝钗的左上首,二人向在座的众位姐妹飘飘下拜,行了一个平辈之间最大的礼。此时,苏慕雪噗嗤一声笑开了:“大家快向她们姑嫂讨酒吃!好哇,已经定下了亲事,黛玉就要做薛家的二奶奶了,偏我们这些最亲近的姐妹们被瞒得死死的,一点风声也听不到,还说什么亲如骨肉呢。大家不必不安,且受得起她们俩这大礼呢!”
原来是这样!众人皆没有想到,但却为这件事情欢喜鼓舞起来。薛林两家素日好处,如今又有了这门婚事,两家的关系愈发亲密起来了。
这事儿却也真是挺令人生气的,尤其是湘云,她平日里与宝姐姐和林姐姐最好了,没道理连后加入的苏慕雪都知道了,她还不知道的吧?
于是史湘云就伤了心,宝钗和黛玉无奈何又来哄她。
宝钗道:“这事儿的确是怪宝姐姐没有早早告诉你,只是,婚姻大事,岂是儿戏?还不得等日子定下来了再说吗?我们两家的父母也是极重视这件婚事的,才定下了二月十二花朝节订婚,本来我就打算今儿告诉你的,谁知道雪丫头闹了这么一出?”
其实宝钗也是方才听见莺儿的耳语,才知道订婚之期定在了花朝节那一日,她如今这样一说,自然是让众人以为日子是早已定下了的。为的是掩人耳目。
而宝钗这么嗔了苏慕雪一句,苏慕雪却道:“瞧瞧,你们理亏,反倒怨我的不是,我好心告诉大家,还不落好?”
黛玉在旁边听了半晌,知道苏慕雪是有意打趣自己,忙上前告饶:“苏姐姐,你就别……我们知道错了还不行吗?真的是父母那里反复推敲了许久才定下的日子,我们才到今天才说。你……你不许再这样子了,别仗着自己已经定下了婚事就老是来打趣我。若你还是如此不依不饶的,那我便也不依了。”
黛玉素日里虽然有些爱打趣人,却从来不是个揪住人家不放的,她素日虽然也爱生气,却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事情过了就过了,但到底是脸皮薄些,众人也是深知道她的性子的。
苏慕雪与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道:“好啦好啦,虽然恼你们瞒得一点风声头不透,但我们是好姐妹,大家更多的还是为你高兴,不打趣你了,好不好?”
慕雪这样说,众人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轮番过来恭喜宝钗和黛玉,室内一片欢声笑语,黛玉的脸色也越来越红。
薛虹那里也是一样,不过与女孩儿那边不同薛虹是亲口告诉兄弟们自己的婚事的。
还有什么说的?喝酒呗!
男子之间的相处好像没有什么不是一杯酒解决不了的事情。高兴的时候喝酒,不高兴的时候也可以喝酒,像薛虹这样能够娶到黛玉这么好的妻子,这样好的事情那就更要喝酒了。
酒席宴前,薛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尽管有薛蟠帮他挡了许多酒,但薛虹仍旧不得不利用空间之便,不然不只薛蟠喝醉,连他也会难逃一醉。
恭贺的话说来说去就是那些,说到后面,就是完全拼酒了。到了最后,一桌子人大多都有些醉意,薛虹只好安排下人领他们去厢房休息,酒桌前就只剩下薛虹、贾琏和柳湘莲了。
贾琏酒量不算最好,但他今天晚上没有喝那么多,因为家里幼子有些着了凉,头出门的时候还在腹泻,心里惦念着,也就没有畅饮一回的豪气了。
如今见酒宴差不多了,贾琏便站起来告辞回去,一个大桌子,只剩薛虹和柳湘莲。
薛虹睨了他一眼:“从刚才开始你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
“我知道,你的话题又是围绕着叶姑娘的,是不是?”
柳湘莲苦笑:“你都知道?”
薛虹叹一声:“我自然知道的。她对我的心思我明白,你对她的心思我也明白。只是……我从来没有过那种南头,现在我又与林姑娘有了婚约,就更加不能回应她了。所以,你不必多说什么,无论你们两个将来是什么关系,你们,都是我薛虹的好朋友。”
柳湘莲愣了愣,却道:“你怎么就能分得那么清楚?难道叶姑娘不好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