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
爆炸声不绝于耳,整个蒙古大营陷入了异常的骚乱。接连不断的剧烈爆炸致使蒙古兵伤亡无数,四处可见哀嚎奔逃的士兵,明明是个宁静的夜晚,恶魔是从哪里降临,非要带来这样的人间惨案?
而在这样剧烈的爆炸面前,没有人会去注意冲破天幕的火光之中,有六个黑色的人影悄悄遁入夜色。
轻身纵跃,六人不久之后就来到了与傅尔丹将军约定的地方。
“快看,他们来了。”
傅尔丹的副将惊喜地认出了夜幕中的六人,而傅尔丹看到毫发无损的六人,实在是感到意外惊喜:“你们……你们都没事?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你们居然平安无事?没有追兵吗?”
薛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这次行动他可是开了挂的,被这样称赞的确是脸上有些微微发热,却少不得说道:“算是我们运气比较好,先发现了粮仓的位置,然后在兵器库点了一把大火就出来了。现在蒙古大营里面正乱着呢,我们退得及时,并没有让他们察觉,估计天亮了他们也还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吧?”
整件事情被薛虹这样轻描淡写地概括了一下,傅尔丹听了肯定是不过瘾的,只是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讲一讲!哈哈,副将,吩咐下去,整队回营,我们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将军!”
傅尔丹同着薛虹等人回到大营之前,已经把整件事情问得差不多了,见了富宁安后,傅尔丹兴奋地讲述着今夜发生的一切。别说,这位傅尔丹将军口才不错,把事情从头到尾交代清楚了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把薛虹等人的功劳给表白地有模有样。
“……将军您听,对面的蒙古大营现在还在炸着呢!那个葛尔丹策林,打仗的确是把好手,可今晚这一幕,也足以吓破他的狗胆了!”
葛尔丹策林是对面蒙古大营的最高统帅,他不是别人,就是这一次发动叛乱的策妄阿拉布坦之长子,之前他们杀了拉藏汗,大清派出的许多大军都是被这个葛尔丹策林给击退的,他着实是一员难得的猛将。
正因如此,富宁安他们和葛尔丹策林经过了许久的拉锯战,自然是恨不得吃其肉、寝其皮,今夜这一炸,可谓是大快人心!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这可这是太好了!几位小公子年纪不大,竟然这么有本事!首战告捷不说,还给对方来了个釜底抽薪之计。这么一炸,损耗弹药,死伤士兵,点着粮草,断其根基,一举多得,省了多少事儿?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是用兵的最高境界!来人,传我军令,把今夜偷袭之六人的名字记在功劳簿上,大大的记上一功!”
“是!”
“多谢将军!”
薛虹等六人自然喜不自胜,大清军营里一片欢腾,富宁安账下的众武将皆对薛虹一行人赞不绝口。能在战场上做到这么成功的偷袭,是足以令众将信服的。
而对面蒙古大营里,葛尔丹策林都要疯了。
啪——哗啦——
盛满马奶酒的酒囊被摔在了地上,白色的酒液汩汩流淌,葛尔丹策林鹰眼都瞪圆了,怒道:“都整整一夜了,到底查没查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好好放在那里的弹药为什么会爆炸,点着粮仓的火箭又是哪里来的?!”
葛尔丹策林的谋士莫日根凝着眉道:“昨天晚上的情况复杂,今天爆炸一停我们就派人去查了。可是现场的火太大,许多证据都被烧毁了。不过能肯定的是,昨天夜里,一定有人潜入了我们的大营,不然那三只火箭不可能是从咱们大营弹药库的方向往粮仓射的。”
“你说什么?潜入大营?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对面大清的营帐里头,都是些只会骑在马背上厮杀的莽夫,论骑射,他们哪里敌得过我们蒙古人?这养一群蠢货,之前一直被我们打得如同缩头乌龟,施展不出半点威力。如今是从哪里来的这样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夜里潜入我的大营?除非他们不是人,而是能飞越天山的鸟儿!”
莫日根叹道:“策林,你冷静一点。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你不承认。我早就听说中原人的武功博大精深,也许对方找来了什么武林高手呢?咱们现在不是气急败坏的时候,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你得决定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葛尔丹策林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制住怒火,问道:“现在咱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一点也不乐观。咱们的营帐都是紧密连接在一起的,弹药库爆炸的威力不可小觑,且飞溅出来的流火也引燃了不少的蒙古包,粮仓那边的火势也是很大。咱们的将士折损了大半,弹药全部都没有了,抢救回来的粮草,也最多只够大军吃上半个月的了。”
“什……什么?!”
葛尔丹策林彻底傻眼了,这算是他随父汗出征以来遇到过最窘迫的状况了。与大清交战,若是没有了火炮,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更何况军饷不济,带着这样一支残军败将,还提什么打仗?
这样看来,大清这一回派来的人应该也是有些本事的。本来葛尔丹策林还不服气,觉得鞑子家的公子哥儿不过就是长得齐整一些,根本就不能带兵打仗。可他今日就被现实狠狠教育了一番。也许,这位新来的大将军王真的有两下子呢?看来,他们父子这回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与康熙的儿子好好打一场仗了。
沉吟了半晌,葛尔丹策林道:“撤!抓紧时间撤回父汗那边去。对了,路上别忘了带上那些养不熟的狼崽子们。我们的军饷不够了,让他们赶着驼马羊群跟着咱们的队伍一块儿走。”
葛尔丹策林口中那些“养不熟的狼崽子”就是当地的维吾尔族人还有回人,这是蒙古人一贯的统治手法,没到一个地方就要当地的居民对自己的部队表示忠诚,哪怕这忠诚是用血的代价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