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反倒好了,唐老太太做了一直想做又一直没做的事情,反得偿所愿了。
那九王府的下人在唐府见到了这么一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跟着劝老太太,不能打,别生气,就这一顿劝。好容易把唐老太太给劝得了,下人们在那儿灭火,唐老太太祖孙三代一通大哭,又得遮着说让尊管见笑了之类的话。
这一场闹剧演完之后,王府的下人回去禀报了这件事情。九阿哥胤禟听了之而后连连摇头。心说唐家就唐睿这一个独苗,也难怪唐老太太如此了。唐家希望都寄托在唐睿身上,没承望他不爱读书也不爱习武,连经商都没有心思,一天到晚鼓捣发明,也没个成就,家里的大人可不是会疯么?
为人者,百善孝为先,大清也是个重视孝道的仁义朝廷,有怎么能不力量唐老太太的一片良苦用心?想到这里,九阿哥也就摆摆手。得了,人家家里不许,他虽然大小是个王爷,但也不能强求不是?
九阿哥这里又派人送了些东西上唐家,慰问了一下唐睿,也算是不白认识一场。唐睿“养伤”养了一段时间,之后也亲自登门,到了九王府亲自谢罪。跟胤禟说,难得阿哥青眼,瞧得起我,我心里是想跟着阿哥一块儿搞我们的小发明的,可是家里老太太不许。
您说老太太也这么大岁数了,我若还是一味的跟老太太唱反调,这也太不孝了不是?得~您就当白认识了我这个人了吧。
再怎么说唐睿也是个做生意的人,虽然不怎么上道吧,但他这个人是很聪明的,知道见着九阿哥该说什么样的话。就这一通连道歉带哭诉,说得九阿哥也没脾气了。这样一来也就算是从九阿哥那里脱了身了。
可是这样一来也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不管人前还是人后,唐睿都要装作一副用心读书的样子,什么小发明小设计,算是彻底从他的生活当中退场了。
这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啊。
所以那段时间的唐睿就十分的苦闷,没事儿就往薛家跑,找薛蟠吐苦水、喝酒,然后再商量商量生意上的事情。
重点来了!
常常往薛家跑的唐睿,有时候也就住在薛家了,这缘分也就来了。
说起来唐睿第一次见到佳人的时候也是意外。那时正逢春季,薛家花园子里的花儿开得正好,薛蟠便约唐睿到园子里喝酒赏花。
薛家的宅院远没有贾府的大,所以花园子也就差了一点。但是人家薛家打老太爷起就住这个宅子,家里头一直都养着好花儿匠,把个小巧精致的院子侍弄得可好看了,很是有几处触目惊心的美景。
唐睿正是心情不美丽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园子的花儿,倒是也能纾解一下。
“大爷,大奶奶说有事儿找您,请您过去一下。”
司棋笑着跑了过来,薛蟠见了忙道:“睿儿啊,我先去看看你嫂子那儿有什么事儿,想是有急事找我商量,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唐睿忙道:“薛大哥,我是常造之客,你不必客气,快去吧。”
薛蟠这就去后院找自己媳妇儿商量事儿去了,唐睿这里就一个人品着小酒,看着花儿,倒也惬意。
只是这时候假山后头传来了女子的娇笑声,听起来年纪不算大,却十分娇憨可爱。唐睿被这声音吸引,忍不住就走上前去。
“千雪,千雪,那儿有一朵,这个,这个也好看。你就捡那好的,不用多,只掐十朵来给我。这些鲜花其实就应该盛放枝头,白掐下来可惜了了。可是母亲今日一早便有心气儿,想要簪花,大姐姐又总忙着自己的事儿,我若是不想着,母亲这花儿可怎么簪?哎哎,这个这个,对。反正啊,十朵也尽够了的,倒不可再摘多了啊。”
唐睿隔着假山听这姑娘说话,心说这姑娘可真是奇怪,又要孝敬母亲,又如此联系花草树木,如此两相矛盾,却也是可爱得紧。
如此想着,唐睿便想回去接着再喝两杯,谁知那姑娘从假山后转了过来,正巧跟他撞了个满怀。
“哎哟哟,哪儿来的小厮,怎么这么莽撞?你……你……你!你是谁啊?!”
那姑娘抬起头看到了唐睿的脸,惊得大叫了起来,惊鸿一瞥之后,唐睿忙低下了头:“姑娘,对不住。我……我是皇商唐家的唐睿,今日过府是同薛蟠大哥哥饮酒的。方才我们就在那边的石桌上饮酒来着,我……是过来看花的……这……这……”
那姑娘听了半晌,怒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这就回去了,你就当没见过我。真是的,大哥请来的人怎么这么莽撞?”
一旁的丫鬟也一直对着唐睿翻白眼:“就是,皇商唐家的人这么没规矩的吗?得了得了,你快回去吧,我们小姐要回房了。”
“是是是……小生告退。”
唐睿回去之后,就老是想起那个略显泼辣的姑娘。不用问,薛府能喊薛蟠大哥的,除了那个端方大方的薛宝钗之外,就只有一个庶女叫做薛宝镶的了。想必那日见到的就是薛宝镶。
打这儿起,唐睿就好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样,每天懒吃懒喝的,别说什么读书了,他现在是连做生意都没有心气儿了。
林堂玉过府看他,问了问大夫唐睿的病情,大夫欲言又止地只说是心病。林堂玉就更好奇了,百般追问之下,唐睿才把那天在薛府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他。林堂玉就问:“那你既然对人家姑娘有意,为什么不去提亲呢?”
唐睿听了这话,面露难色道:“薛家如今是什么样的?我们家又是什么样的?就我这样的家世,我这样的人,这么大了还一事无成,我倒是想提亲,我可拿什么去提呢?”
说到这里,唐睿把一壶酒灌得涓滴不剩,又叹道:“我可真后悔,为什么要走到那个假山边去,为什么要遇见她?这可叫我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