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阿木尔打扮成了一个“孤独的牧羊人”,赶着一群绵羊来到了大清的营地之外。他探头探脑地在营帐外头徘徊,不一会儿,就有士兵从军营中走了出来,问道:“这位乡亲,请问你的羊怎么卖?”
以战养战,大清的军队在蒙古打仗打了这么久,时常从老百姓的手里头买牲畜,当地的百姓们也有专程把羊和牛赶到军营附近卖的。当然,也就富宁安这样的大将军带领的大清军队是用真金白银在老乡手里头买的,若是真的遇到那些个散兵游勇,自己都没法活命了,只怕还是抢比较快。
阿木尔心说这是有人上钩了,赶紧说了价格。为了显得逼真,他讨价还价了半天,只是把羊群中年纪大了逐渐走不动的公羊,和几头无法再生育的母羊给卖了。
数着手里头的银两,阿木尔笑道:“家里的羊还是要卖给你们当兵的最划算了,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还要羊?我再给你们送来?”
那跟他买羊的士兵叹了叹:“哎……你若是想要卖羊,那你就把羊群赶来碰碰运气吧。我们这儿应该都会要的。再过几天,粮草也要吃完咯~”
阿木尔闻言眼睛亮了亮,口中却还是打着哈哈:“不可能不可能,大清朝如此强胜,你们出来打仗怎么会连个粮草都没有?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可不要哄我!”
“怎么不可能!你也不看看现在我们营地里头过的是个什么样的日子?自打那一次蒙古兵夜袭,我们这儿死的死,伤的伤。最可气的是,有那么多人受伤,可是军医那里止血和疗伤的草药都不够用的了。连着这么多天,因为没有足够的药材,好多的士兵身上的伤口都红肿化脓,得不到及时的医治,这都死了多少人了?后方若是再不送来药草,只怕但凡身上有伤的人,都会死的!我也是实在觉得绝望了,才说了两句丧气话。哎,不过也怨不得我呀,事实如此,容不得你不信。要不你自己看!”
阿木尔听着这么半天的抱怨,落后才说到了他的心缝儿里。他听话地探着脑袋往大清的营地里头看了又看,果然见到许多伤病就这么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还有些人嘴里一直“哎哟”个不停。再看看他们身上的伤疤,简直是恶心地不行,又红又肿,还有脓血。
这个阿木尔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洁癖,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他只匆匆看了几眼,心中有数了,便转过脸去不再看,忙说了几句话就赶着剩下的羊群回去了。
为了防止身后有人跟踪,阿木尔七拐八拐地绕了许多路,这才回到自己的军营。他把今天白天探听到的这些事情同大策凌敦多布汇报了一遍,未等大策凌敦多布说什么,这边蒙古兵丁来报,说从西宁方向开来了一支大清队伍,应该是大将军王得知了富宁安部的情况,特地派人给他们送来药草和粮食了。
大策凌敦多布高兴地很,笑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富宁安他们正是缺吃少药的时节,咱们只要盯紧他营帐的四周,一旦来了增援的队伍,就一一把她们消灭,到时候就能活活耗死富宁安的队伍,本将军也不用费那许多的事情去拔掉这一枚钉子了。”
于是大策凌敦多布派出了精英部队,听那送药材粮草的对于在战场边缘交起了手来。
凡遭遇战都是这样,赶路的那一方远远没有进攻的那一方士气足。赶路的有他们最终的目的地,而且军令如山,那定然是叫你什么时辰到什么地方策应,不管你手下带了多少的人,如果最后的结果和将军发给你的令箭上的内容不符,那么不好意思,轻则罢免,重则坐牢。所以赶路那一方没有一个是想要正经打仗的,只是想要尽快从窘境中脱离,所以一旦遇上了真正厉害的角色,从士气上就先输人家一大截了。
这一仗也是如此,前来押送辎重的官兵一遇到蒙古兵不要命的打法,很快就被打得丢盔弃甲,但是逃走之前也算是长了个心眼,把车上所有的东西都付之一炬,没有便宜了蒙古兵。不过蒙古兵也不在意这些东西,他们的目的是不能让你们这些人把东西送到富宁安的军营里去,只要富宁安那边的药材无以为继那就会死更多的人,再等到他们连粮草都要没有了的时候,那该是蒙古大军长驱直入收人头的时候啦。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蒙古兵们一心阻拦从各个方向靠拢富宁安军营的军队,无论是运送物资的还是兵力补给的,全部都被蒙古兵截杀了,一批东西都没有成功送达,这可是让蒙古兵想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而眼看着富宁安大军里头出来转悠晒太阳的伤兵越来越少,营地后头的那块地上,新立的坟冢越来越多,几乎都要五百个了,大策凌敦多布十分高兴,他认为时机来了,便召集了众将士在他营中的演武场,排兵布阵,打算一举歼灭富宁安的整个部队。
按照大策凌敦多布的想法,大清营地里面没有对症的药材,战场四周也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这时候正是小草发芽的时候,即使这一片靠近大清营地的草地上长着草药,能不能对症先不说,这刚刚抽条发芽的小嫩叶,几乎也没有什么药效,即使让他们找到,只怕药用价值也是极小的。况且又过去了这么久,那么对面富宁安的近万人,岂不是要死伤一半多?这可是个进攻的绝佳机会,此时若是不动,更待何时。
又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叶,大策凌敦多布派出了这一批队伍里头一大半的人,打算一举歼灭富宁安手底下的一切士兵,再次上演大清军队全军覆没的戏码,谁知蒙古的军队趁夜进入大清营地后不久,便响起了阿鼻地狱般的惨叫声。
“中计啦!救命啊!快撤退,咱们中了大清鞑子的奸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