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夜已深了,还不歇着么?”柳辞一身厚重玄色长袍,然而并不合身,边角都拖到了地上。
她的眼眸长而媚,左眼角有一颗暗红色的泪痣,塌鼻梁,却很是清秀,总梳着一个复杂的妇人髻,却又在额角垂下两缕发丝,不做表情时也算得清丽佳人。
“你回去歇着吧,下回莫穿我的袍子。”君墨尧看向天边的月,头也没回。
“夫君……”
“夫君?你今夜又睡书房么?”
柳辞唤了几声,见对方实在没有反应,翻了个白眼便走了——夫妻夫妻,成婚一月,连圆房也未曾,主上教的蛊,收效甚微……君墨尧,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怎地……
待那糟心的王妃走远了,君墨尧才皱眉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万秋。”
自屋顶上跳下一个夜行者来,模样恭敬。
“属下在。”
“把她穿过的那件袍子烧了。”
“是。”
他看向远方,眼前却都是顾绝兮宴席上跳舞的模样,那姑娘……礼服里边穿孝服,当真是……
唉,她消瘦了不少,也不知这些日子是如何过的。
可她,若是再也不瞧他一眼了,那又该如何?
柳辞……倒确实有几分古怪了。
这一方月色,当真冷得很……
顾将军宅院。
“将军,你用的什么熏香,怎地跟寻常姑娘家不一样呢?”白存卿有些困了,话慢慢变多。
顾绝兮挑眉,“我不用熏香。”
“白兄,夜已深,若是倦了,不妨去客房歇着吧,我看灵姑娘已经收拾了屋子的。”沈玉潭轻笑,“想必绝兮是不会介意这个的吧。”
“自然,喏,前边五步,就是生了炉火的客房,你快点歇着吧,明日还要安置一众伤员。”顾绝兮推了白存卿一把,莫名松了口气。
“哦……沈玉潭,你不可以非礼我顾将军哦!”
“自然不会。”沈玉潭以手撑着下巴,话语间尽是一股子翩翩君子风。
白存卿点点头,迷迷糊糊地便走到客房休息了。
顾绝兮浅笑,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但她生活在这等地方,已经好几个月……
先前的寄托毁于一旦,现下,大约只有称霸才可以消解她的苦闷。
“绝兮,你方才殿堂上说的,是顾枫派你来雪国的?”沈玉潭问道,他的声音很是轻柔,仿佛喃喃自语。
“怎么会……”她摇摇头,往后一倒,整个人瘫在毛毯上,“顾枫忌惮我,却又离不开我的势力,就把我赶出来了呗。”
还披麻戴孝,怎会被赶出来,这天下大势——他可着实不懂,沈玉潭也学着顾绝兮的模样躺下,却没有再问。
这个角度,并不能看见什么夜空,上方只是陈旧的木板和几个积了灰的灯笼。
不知不觉间,顾绝兮就睡了过去。
雪国的晚风似乎还带着些许温度,还有一股子淡雅的墨香,倒也让人睡得安稳。
再次睁眼时,眼前却是君落希的脸。
“嗯?小希?”顾绝兮坐起身,却发现整床毯子都盖在身上,而沈玉潭已经不知所踪。
“绝兮姐姐,我想到了!”
“什么?”顾绝兮一头雾水,她还未洗漱,想必发型也是乱糟糟的。
“我觉得我哥一定是和我一样中了蛊毒,才会性情大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