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唇娇俏,两弯柳眉温婉,三笑不言谈,四时清风拂之。
栖迟……何时有这等入画之人?
怕是那宫廷画师都不曾见过此等绝色。
李烛明眼底晶亮,柔声问道:“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吖,栖迟入了秋,日渐凉了,御前送了些防寒的衣物来。”顾绝兮将幕笠拿下来,用手整了整头发,“外边日头还是有些猛,我便戴了幕笠来,会很奇怪么?”
拿下幕笠,姑娘的发髻一点儿也没乱,倒越发显得清透而婉媚。
“嗯?”李烛明回过神来,“不奇怪,一点儿都不奇怪,姑娘里边请。”
“多谢……想必公子便是名动京城的烛明公子了吧。”她浅笑,将手中的袋子交与一旁的小厮,“闻名不如见面,传闻倒是一点不作假。”
李烛明面色通红,不知如何作答——以往他对这些赞誉都不放在心上,可今日怎么不太一样了……
“姑娘过誉了。”
喉咙有些涩,脑袋也有些空。
这位姑娘明面上温婉有礼,却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举手投足间,总多了一分奇异之感,不似凡尘人家之女。
到底是……
这时,李尚书终于换完衣服,匆匆跑来,边跑口中边嚷着,“陛下!微臣来迟了!”
顾绝兮一扬手,丝线自袖口飞出,稳稳地扶住了正要下跪的李尚书。
“朕微服出访,自然不当讲究这些虚礼了,爱卿气色不错,如此朕便放心了。”她说着,收回丝线,对一旁呆愣住的烛明公子报以浅笑。
“微臣感念陛下挂念,陛下的药有奇效,服下当晚,便已大好了。”李尚书虽没有跪,却还是保持着作揖鞠躬的姿势,毕恭毕敬道。
“朕此来给二位送些衣物,顺道瞧瞧夫人的情况。”顾绝兮将幕笠放在一边,“听闻已寻了好几次太医了,既然未果,为何不上报呢?”
她先前还担忧是那噬魂阁的两位护法特意将奏折扣下了,可偷偷差人寻了几遍,也没有。
“陛下日理万机,贱内的病,怎可劳烦陛下呢……”李尚书退后半步,还悄悄将呆立的儿子拉了回去,“烛明,怎可与陛下比肩而立!”
“无妨,大可不必如此在意,请带路吧。”顾绝兮摇摇头——果然,老一辈的出来,事情便开始往无趣的方向发展了。
才刚刚引得这小少年微红了脸颊,什么都没问出来。
“陛下这边请。”李尚书将儿子推到一边,暗暗瞪了一眼,依旧毕恭毕敬地将圣主“请”进屋。
风拂过少年的面庞,他依旧呆愣着,不知如何是好,面上的热还未褪去,爹的训斥似乎也没往日那般奏效,他的小小的逾礼的心思并未消散。甚至,有所……增长。
他算是明了了,那股奇异之感来自何方,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可从未上过战场,也不曾有如此精湛的医术,更谈不上成为三国圣主!
那是王者之风,隐蔽、含蓄,内在却极其热烈!
是秋,以儒雅机敏着称的烛明公子,笑得痴傻,眸光崇敬。
他向来反对的“学而优则仕”,似乎成了施展才华的绝佳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