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将今天这事儿说出去,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
半晌,她抬起头,死盯着满脸脏污的君墨尧,漠然道。
他一愣,继而用没有受伤的手轻轻覆住姑娘的眼睛,“别这么冷地瞧着我,虽伤不重,但你信不信我一会儿就凉透了?”
“走了,那小丫头都哭到没声儿了,也不知道有多害怕。”
顾绝兮移开他的手,却也不再盯着他瞧了。
“等等我……”
嘁,这姑娘,分明刚才自己都吓得够呛,缓过来倒是立马想着别人了。
初雪和霁月轮一鼓作气,将余下的幻藤都砍了个干净,干净利落,也不知方才需要护主时滚到哪儿去了。
顾绝兮走着,却觉得眼有些沉,又发烫,她将水倒在帕子上,捂在眼上,试图缓解——这双眼分明这么热,君墨尧那家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般说话,伤敌一千自损一万。
君墨尧看见姑娘的举动,不由失笑,靠近时却一脚踩碎了掉在地上的枯枝。
咔擦……
沉闷却刺耳。
“哎?有人吗?!救救我!求你了!救救我!”
撕裂破碎的嗓音,透着血的气味。
“星月!”
顾绝兮拿下帕子,一掌震碎拦路的荆棘,推开枯木,终是瞧见了被绑在树上的瘦瘦弱弱的小姑娘。
单薄得像纸片啊。
“星月!”她三两下碎了绳索。
小姑娘没了绳索作依托,直接滑落下来,靠在树根上,她的唇干裂渗血,整个人苍白到似乎随时都会归西。
“公子?”星月睁开无神的眼,无奈道,“有蛇,小心……”
话音未落,初雪已横在空中,将一旁蠢蠢欲动的蟒蛇斩杀!
血雾四散,枯木林中又清晰不少。
“星月,你怎地在此地?发生什么事儿了?”顾绝兮帮狼狈的人儿处理着伤口,没注意低了头,木簪滑落之时,三千发丝散落。
此地,男子用簪都会束发,未有女子直接用簪,因而簪落不散为男,簪落发落为女。
星月瞪大了眼,愣怔一会儿,才喃喃道:“原是个女儿家,我原以为……罢了……也就女儿家才会如此温柔吧。”
若当真是公子,星月怕也不能伴随左右。
“我……是朱雀将你绑在这儿的?”顾绝兮整理了发髻,“啊,果然我该梳个四方髻再来的么。”
“唉……”星月倒是松了口气,伸手轻抚顾绝兮的脸,“主子说,星月被人骗了,心污了,不能再侍奉她,所以死了也没关系,若能将你拖下水,倒也是功德一件。”
“那老女人不要小星月了?”她轻笑,“莫慌,跟朕走便是了。”
星月正要回答,却被旁人抢了先。
“将军,你又来了——此番去讨伐,你还要带个小姑娘不成?”白存卿终于带着竹青赶到,见此情此景,不由得摇头。
“将军?”
有将军自称“朕”的么?
“啊呀啊呀,小月儿曾贴身侍奉朱雀,如此人物,自然要救的,朕还要带她去周游五国呢。”
顾绝兮起身,朝仍瘫坐在地上的星月伸出手,微微一笑——方才探查过了,除了气力透支,星月也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