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关了窗的屋子特别暖,安神香袅袅,也带了几分婉转缱绻的意思。
此刻天高地远,此一方天地与世隔绝,沉稳静好。
眼前的姑娘愣愣地盯着他衣上的绣花,面上还带着些许病态的红,吃了些东西,倒是不像方才那样冷,似乎手心还有薄汗。
忽而就病了,他还以为逞强到这般模样的“圣人”,会永远在神明的庇佑下,永生不灭呢。
“御医们当真没用,药苦又治不好病,陛下当真受了好些苦。”君墨尧抬手轻触顾绝兮的脸颊,暖而红,倒是有几分可爱。
“他们有的行医几十年了,不会连小毛病都治不好的。”顾绝兮用手指抠着君墨尧衣上的绣花,挠出线头了,才开心些,“朕只是做了几个噩梦,外显在体温上罢了。”
怕是忽冷忽热,冷汗涔涔吧。
也苦了那些老头,遇见奇怪的病症还要硬着头皮医治。
“小黑小白本来都守在这儿的,忽而受了什么指引,跑到别处去了。”君墨尧将瘦弱的姑娘揽在怀中,使了些力道。
顾绝兮却板着脸,试图逃离,“快些放开!朕要沐浴!”
君墨尧轻声笑着,没忍住,便拉过姑娘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罪臣这就去准备。”
说罢他便以最快的速度逃到门口,却还是被锦绣玉兔纹抱枕砸中了脑袋。
顾绝兮气恼地看着君墨尧离去的背影,脑内掠过百余种死法。
她替自己诊了脉,估摸着病症消退得差不多了,正要联络昼行军了解情况时,脑内猛地一疼!
天旋地转,目之所及,是苍茫大漠。狂风凛冽,冬日寒气既然入侵此地,何以不降下一阵雪来?
灵渊大军不似初来般迷茫,领头之人红衣炫目,一身戾气,还是细长而媚的眼,柳眉弯弯。
忽而,顾绝兮又恢复清明,她抚额,抑制不住地长叹一声。
“还当真是魑魅魍魉竞相作妖么!”
柳辞,前摄政王妃,前白虎城副城主若柳。
那时灵渊新主尚且不足弱冠,年幼得很,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后推举君老王爷出山摄政。
老王爷嫌烦,便将自己方才弱冠之年的儿子推出来,这才有了灵渊摄政王面若冠玉,颜倾朝野的闹事。
就不靠谱这一点而言,君墨尧当真是完美遗传了。
“陛下,水已温了,可需罪臣在近旁服侍?”
“滚!”
“罪臣遵旨。”
君墨尧嘴边噙着一抹笑,他缓步退下,示意婢子前去服侍。
……喊滚这般气势,想来病已无大碍。
如此,祸事也算消减了大半。
议事殿。
这儿较往常热闹了不少,除了来往递送奏折的宫人,常驻人员内阁大学士李烛明,还有一堆在苦闷中等待灵渊不战而退的消息的闲人。
若要定罪,罪名不是结党营私,而是聚众取暖、妨碍公事。
“陛下怎地病了这些天,方才醒了,丞相还锁着不让瞧,当真奇怪得很。”沈玉潭抱着手炉,还有些委屈,“当真小气。”
“我倒觉得不让你去很正常。”竹青盯着书架,义正言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