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一颗小石子跌入湖中,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开来。
姑娘披散着头发坐在木阑上,她不时望向天空——今日无雨无晴,风也安静。
空气沉闷得很,惹人烦躁。
“主子,为何今日不梳头?”云义袖口藏着小梳子,以往帮主子梳头这件事儿,都是灵姐姐一手包办的,现下灵姐姐在清和宫养胎,这个任务理应由她接下的,她兴致勃勃地走到顾绝兮身后,正想着帮忙梳发髻……
可披头散发的姑娘突然往旁边挪了挪,还顺道拍了拍木阑,“别客气,坐呗。”
“是。”云义说道,略微有些失落,她将手缩到袖子里,把木梳往回带。
“怎地?你也觉得天气不好,有些烦躁么?”顾绝兮捏起小石子,指尖轻捻,那石块在水面上撇了三五次,才落下。
“没……没有,对了,那个小鹿已经有好好吃东西了,它马上就能站起来了。”云义并不自然地转移话题,眼中失落并未消退。
“那便好,兴许它的伤只是一个疯子咬的,或者再往好了想,傀儡尸咬人,没有传染性。”顾绝兮歪着脑袋,青丝懒懒地垂落。
如瀑,如绸缎,水般润泽。
白存卿伸着懒腰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般模样。
“哎哟喂,我是不是误入姑娘的闺房了?怎地头也不梳?”
顾绝兮闻言,打了个哈欠,“是啊,我们江湖中人向来以天为盖地为庐,八方为家,你可不就是走到我屋子里来了么?”
云义一时没收住表情,一脸“喔喔喔有点厉害”的表情。
披散着头发的顾绝兮,给人一种致命的危险感,冰冷的温和,对谁都一样,似乎很近,却很远,或许可称之为“冷媚”。
“我定是没睡醒,不打扰二位了,白某再回去睡会儿。”白存卿见势头不对,打着哈欠便脚底抹油地回去了。
天边飞来一只灰色的鸽子,颇有些肥硕,飞得却极快。
咻咻咻地一个肉球。
它在空中打了几个转,便又飞走了。
顾绝兮深吸一口气,轻叹:“莺泉谷终于有动作了。”
谷外所有的防御尽数撤除,似乎是专门为她开道。
可真是搞不懂朱雀的心思了,若是没有杀她的念头,为何要做这些事儿?仅仅是活得太久,有些腻了?
云义会意地退下,宽大的衣袖滑落那一刻,她终是将木梳握在手中。
下回……下回再给主子梳头吧。
天阴下来,不复方才的闷热,可也没有下雨的意思,鸟群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各处叽叽喳喳,烦得很。
“你来了那么久,到底要做什么?”
顾绝兮看着平静的湖面,轻声问道。
君墨尧从画廊顶上跳下来,将手中四四方方的薄石板递给她,“为了这个。”
她接过,只见那薄石板上用炭笔画了一个女子,坐在木阑上戏水,足纤细,青丝垂落周身。
画中人没有明晰的五官,却惟妙惟肖。
“画的不错。”
“多谢夸奖。”君墨尧走到顾绝兮身后,自然地用手挽起她的长发,盘绕一阵,将先前刻好的木簪插在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