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未免过得太凄凉。
这么些年,身边虽然有一群人,但还得时时提防着。
约莫是吸取了当年圣主被暗算的教训,才觉得身边之人不可尽信。
那么……
从心理学方面考虑,朱雀长期和外界社会脱节,居住的环境又过于压抑,无处排解,无人可倾诉,内心就筑起高高的壁垒,可能一件事情在内心过了千百次,都不会往外说。
这是很糟糕的一种情况。
朱雀不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更不会听顾绝兮讲她的“事理”。
取血,是难上加难。
转了四个弯,在重重相似的屋子中间,那婢女终于找到了专门为顾绝兮整理出来的那一间。
“到了,里边的床单被褥,都是新的,晒过最暖的太阳,睡起来应该很舒服。”婢女说道,微微一笑。
仿佛夜空忽明忽暗的一颗星辰。
“辛苦了,哎,这位姐姐,我还想问问……我来这儿不是换了套衣服嘛,我自个儿的衣服现下在哪里呢?我带的东西很多都是烈性的草药,本可治病救人的,可若是不会用,便是致命的毒素!这可太危险了,你们可千万不能乱动啊!”
顾绝兮说着,做出最严肃的表情。
也不知道能不能唬住眼前这个不知道几岁了的“童姥”。
“当真如此危险?你怎地不早说?!”婢女姐姐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你你你……进谷还带这般危险的物件,莫非是来找茬的?”
“姐姐……我不是说了嘛,那药是治病救人的,白日里那个老婆婆一股脑儿给我拿走了,现下,总算不忙了些,才来得及想这些事儿。”顾绝兮诚恳地说道。
“算了算了,你是主子的贵客,也不能计较这个,你的东西都在屋里呢,自个儿进去瞧吧。我还有旁的事儿,若是主子回来,发现我没在自个儿的位置上,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般严重?对不住对不住,顾某给姐姐添麻烦了。”
“算了算了!”
那婢女一路小跑,拐过一个弯就没了踪影。
这……当真搞不明白,朱雀到底是如何管教这一批婢子的?
竟这般畏惧,莫非不给饭吃?
顾绝兮摇摇头,叹息一声,还是打开屋门,哈欠连天地走进去。
屋内亮堂得很,和婢女们的烛火不同,她屋里的,都是夜明珠,光线稳定,不会摇晃。
她的裙子挂在一旁的衣架上,随身携带的东西,全都存放在一个木盒子里。
断肠草、杜仲、文竹、白苏……还有那个玄冰做成的盒子。
一样没少,没有半点损坏。
还算有点人性。
顾绝兮洗漱一番,用内力烘干衣物,没有更衣便躺下了——也不知君墨尧那家伙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按照莺泉谷对男子的厌恶程度推测,估计是自生自灭,无人理。
这种情况,兴许比她自己采集情报要容易得多。
朱雀对她这张脸的执着程度,当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若是对她的执念,那还有些法子可想,比如,喜欢她什么,硬生生改正了就行。
但朱雀的执念,是已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