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潭微眯着眼,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御膳房的人忽然就跑没了踪影。
这个夜晚当真不够友好。
“唉……”所有饥饿,都化作一声长叹。
这锅,这些碗,这些筷子勺子,约莫得洗上半个时辰,好家伙……偷懒当真是厉害。
寝宫西南,国主屋内。
顾绝兮有些困意,眼眶都憋得有些红,她看着眼前灵魅般的男子,“你如何跟来了?不是让你去东边的客房吗?”
“陛下屋内自有空隙之地,臣只需将就着,不必如此劳心费神的。”君墨尧说道,自个儿拿起一旁御寒的毛毯,跑到藤椅边躺下了。
“你……”
顾绝兮喉头一哽,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算了,你爱在哪儿便在哪儿,别过来就行。”
最终,凶恶如虎狼的小姑娘,终于抵不过困意阵阵,还是缴械投降。
君墨尧躺在藤椅上,点了点头,“感念陛下仁慈,罪臣会牢记心中的。”
死皮赖脸也无妨,近旁,总能填补些内心愧疚,唯有自身先将愧疚自裁之意去了,才能让这小姑娘过得好些。
夜渐深沉,星空渐渐明朗,纤云被风吹散,一弯月儿挂在天边,朗照大地。
翌日,顾绝兮在晨光照射进屋子的一刹那,睁开双眼,自然苏醒,便没有半点困倦。
说来也怪,君墨尧在旁侧候着,她似乎睡得格外安稳。
昨夜竟没有半点梦境。
虽不利于寻找玄武,却也让她暂缓了一口气。
日日梦魇,铁打的身子骨都吃不消,何况她本就有寒气侵体之症。
“陛下醒了?”
躺在藤椅上的男子突然转过头来,许是方才睡醒,他的眼眸中没有那么多精明算计,多的是孩童般的清澈透亮,真切的关心。
顾绝兮点点头,她披散着头发,仅着白色中衣,就这般起身。
她转身叠了被子,长发披散在身侧,像是上好的绒线毯,轻薄柔软,颇有几分缱绻缠绵之意。
“陛下,可要梳妆?”
君墨尧起身,他还是昨日的一身衣衫,除了有略微的皱痕,一切仍是安稳闲适。
“好啊,等等我去更衣。”顾绝兮晃了晃脑袋,下意识地将对方当做羽灵。
可回过神来,自己已然答应对方,若是再急吼吼地拒绝,反而失了仪态。
便也作罢。
她拿着桃粉衣衫,走到密室去更衣——本是在外头直接披上就好,可君墨尧的存在,让一切都变得不那么便利。
君墨尧看着骂骂咧咧又不好发作的小姑娘,不由得轻笑出声。
可爱之人,在何等境遇下,都是惹人爱怜。
方今太平日无事,便也能与她斗斗嘴,掰扯着过日子,乐得安闲。
“换个衣裳,还真够慢的。”
他站在门口,背对着屋内,已是许久,还没有听到半点姑娘的脚步声。
怕不是换着换着……便睡着了吧?
他有些疑惑,却不好前去查探,便也只是看了看姑娘的梳妆盒——里边的发簪发钗发夹一类,都是羽灵和桃夭精挑细选得来,精致可爱,又不失大气端庄,和顾绝兮的气质极搭。
他的目光,忽而就停留在一个绒花狐尾发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