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何来狂徒,口出恶言!你,你若是在灵渊,是要被杀头的!”婢子怒道,恨不得上前咬人。
可……
这一路走来,确实都能化险为夷,遇见山匪、登徒子或是旁的,总有人暗中帮着的。
“不必动怒,本宫这就回去,即便是死,也不能在栖迟默默地死。”帝后说道,又咳嗽了几声,掩嘴的帕子上,已有点点血迹。
“这药丸一粒管三日,若运气好些,能多些日子,运气最差也是三日,地三日夜里,必须继续用此压制——如此算来,帝后还有一月整的时间,怕是药全吃完了,便卧床不起,再无赏景、与人斗的可能。”暗卫说道,心底唏嘘,面上却没有半点波动。
“本宫知晓。”楼雨烟看着手中的瓷瓶,指腹在其上摩挲着,眼里是深沉的悔。
若一开始便知如此,她也不会不远万里跑来栖迟,饱尝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这身子是在幼年落下病根,她也有些数的,只是这些年一直有好生调养,还以为能够扛过去,不想,还是和儿时御医说的一般,活不过……二十岁。
“此地离灵渊都城有多远?本宫若要赶回去,可还……咳咳咳……来得及?”帝后看着眼前蒙面的男子,不经有些恍惚。
她初见顾枫时,他也蒙着面。在自家府里偷盗东西的,也是第一人了。
少年意气,抱负满怀,他心底有个难以言说的梦,而这个梦,则在顾家九岁的那个小丫头到府中后,更加坚定起来。
早先,她一直通过顾枫之口,了解到顾绝兮这个姑娘——刁蛮任性鬼灵精,总好作弄人,一身邪门歪道,后来终于被关了禁闭。
那丫头吸引了顾郎太多目光,她急,她恼,尔后赌气地做了许多事。现下想来,一切不过是场笑话。
之后,她在和君家世子莫名其妙的婚约上,才算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见着了顾绝兮——那人脚踏惊鸿而来,面容在世家小姐里都属上成,可那气度,才是最惹眼的。
真真是风华绝代,惹人羡慕。
她这才知,顾郎口中的,不过是诓骗她的话语罢了。
“自是来得及,这里雇辆马车,快马加鞭,到灵渊都城,也不过十五日功夫,若是运道好些,不用耽误,便能缩到十二日。”暗卫说道,有些担忧地看着病榻上虚弱的灵渊帝后。
万一……
唉,主子定然希望稳妥些的。
“那好,就劳烦公子帮我们雇辆马车,子玉,你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回灵渊。”
帝后面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病态的白和红晕混在一起,让人有些胆战心惊,似乎她随时都会去了的。
“那药丸……”
“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再吃这个,免得路上浪费了。”帝后捏着小瓷瓶,在无限靠近死亡之时,复又开始怀念早先的温暖。
即便是斗嘴争吵,也惹人发笑。
顾郎啊,请再等一等,你的废后,定会在大限到来前赶回羌无,赴一场最后的约。
“顾枫……”
暗卫看她如此模样,便也不忍告知她顾枫已另立新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