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当真是自觉的国度,难怪能依附东雪百余年。”她笑道,将行李打包起来。
因是寻人,并不久住,这段日子也不是葵水期,要带的东西并不多。
稍稍休整了一下,她终于是想明白了——栖迟离西羽有些远,约莫有四千里的距离,他们没有很便捷的报信系统,也没有养出像小肥猪一样能日行几千里的灵鸽。
回信,自然是慢一些的。
先前等得那样心焦,现下竟像个笑话了。
日落月升,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君墨尧自从拿走了那一堆烧得乌漆嘛黑的字画后,就不见了踪影。
大约去了什么地方挖煤了吧。
兴许下回再见,他就是腰缠万贯,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富商了。
啧,世道无常,谁知道今日的潇洒公子哥,他日是男是女?
千里之外的西羽,安然郡主独自生着闷气,她披散着头发,完全不顾西羽朝见“正衣冠”的礼节,大步流星地冲进御书房。
“皇帝叔叔,为何要应下栖迟的事儿啊!那顾绝兮分明就不是好人,你怎能让西羽百姓再次陷入危险当中!”
东雪西羽一战,老皇帝退位,太子登基。太子年幼,故而设摄政王。
安然郡主是钦南王之女,钦南王是老皇帝最年长的孩子,奈何母妃是宫女,出生低贱,便也没能封作太子。新帝是老皇帝最年幼的孩子,与钦南王差了近二十岁。
论年岁,新帝和安然郡主相差无几,安然郡主更为年长。
但辈分上,已是叔侄关系。
年轻的皇帝微微愣神,终是在凌乱的风中看清了来者的面目,“安然,你怎地这般随意就来了御书房?你当我大羽王宫是自家后花园么!”
御书房内的氛围,顿时冷了。
烛台中摇晃的火光,在一阵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后,熄灭得一干二净。
“叔叔恕罪,安然只是进谏心切,故而忽略了礼数。”郡主一惊,顿时行了跪拜礼。
“平身,有何事不可在折子上说的?”西羽之主问道,眸中黯然,全无生机。
任谁也猜不透这人在想什么。
“谢叔叔,安然想说的是,那顾绝兮绝非善类,我大羽已来了一个东雪豺狼,若她说的什么昼行军只是幌子,岂不是又往我们这儿放了一头栖迟虎豹?”
“先前朕也不行,后来,顾绝兮拒绝灵渊国主一职,还派昼行军帮着抵御外敌,此事,让朕信了。”少年微微一笑,“对一个待她千般不好的国度尚且如此,何况是我大羽呢?”
先前一战,是落下不少事儿的。
“叔叔!不可信啊!她先前可是将我大羽兵士都毒哑了的,此仇怎能不报!”安然郡主气急,脑中不断回忆着那个签署协定的夜晚。
顾绝兮,那个女人的笑容,妖艳,温和,又阴险。
此女绝非池中物!
“可过了十日,他们都好了。”少年笑道,“安然,朕知晓你先前与她有过节,可在绝对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
安然郡主见事态再无挽回余地,便无奈地叹息一声,作揖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