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笑的,嘁。”顾绝兮摇摇头,继续看向湖面——花灯已渐渐飘远了,现下应当是有几分晚了,没有别的姑娘再过来放花灯的。
这一片湖里,只剩下一轮皎洁明月。
突然,岸边走来一对青年男女,男子是书生模样,头戴方巾,一身长衫,干净清秀。姑娘是小家碧玉,从衣着穿戴上来说,算不得大户人家的闺女,但那通身的气度,想来也应当是在一个温馨安宁的环境中长大。
“漓哥哥,此去安华,你可不要忘了我。”姑娘说道,面有哀戚,似乎颤动着肩膀就要哭了。
书生有些慌乱,却又强自定下心神,“巧巧莫哭,我安漓对天起誓,今后不论是贫贱还是富贵,都定会将巧巧放在心上,时时念着!若有违此誓,我定当天打……”
“哎哎,莫要说了,我是信的。”姑娘连连拉住书生,满眼心疼,她手中的花灯,也久久没有放下。
“你说,这样的事儿,在栖迟,还有多少呢?”顾绝兮看着眼前经常在话本中出现的情景,有几分愣神。
都说艺术源于生活,这会儿她是信了的。
阮球在设定这个世界的时候,应当读了不少华夏的古籍。
“应当不少,便是在五国……四国之内,都有很多。”君墨尧看着,颇为不解,“分明飞黄腾达的路子有很多,这些人就是死脑筋,要在科举的路上一直走到漆黑一片。”
“他们,若是以后年纪大了,就是那个,前些日子告病还乡的老将军的模样,虽说成就可能到不了如此地步,可神态和固执的想法,就是这般模样了。”顾绝兮说道,将烤串的竹签放在桌上,伸手又拿了一串。
可还没送到口中,已被君墨尧劫走。
顾绝兮:“……”
“绝兮如此周到,我当真感激不尽。”君墨尧说道,继续望着下边那对小情侣,边吃边看。
当真是懒。
顾绝兮摇摇头,伸手又去拿了一串。
湖边放花灯的青年男女已经走远,那盏莲花模样的花灯,却在湖里久久停驻,似乎不愿离开。
没有一阵风。
兴许风都不想将这个愿望传递下去。
她摇摇头,这姑娘也真是的,明知前路是无止尽的思念和苦楚,为何不早点换一个呢……
想开些,这样往后在她的爹娘硬要塞一门亲事到她手中的时候,就不会那样撕心裂肺的了。
吱呀……
君墨尧抬手关了窗子。
他转向顾绝兮,勾唇浅笑,“外边风有些大了,可别吹得着凉了。”
“有什么要紧,又不会有大碍,小病小灾大病大灾的,只要不一击毙命眼下都没什么关系了。”顾绝兮说道,微眯着眼,笑道。
“那可不成,还会痛会哭的小姑娘,怎能尝这种苦楚?”君墨尧摇摇头,伸手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手,擦干,才走到顾绝兮的床榻边,掀起被子的一角,坐下。
大有街头无赖之意。
顾绝兮将烤串的“残骸”收拾了一下,转身轻笑,“怎的了?今日是不走了?”
“我早早地沐浴更衣过了!绝兮这儿的枕头软,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