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江面上停留了足足四个时辰,被江波推出去老远,差点毁了小半行程。
顾绝兮在甲板上待累了,早早地回了船舱——虽然底部有个大口子,但她仍是在二楼,没有进水。
若有危险,再逃离也是来得及的。
“你不是有自个儿的房间么?为何还赖在这儿不走的?”顾绝兮看着像门神一样杵着的君墨尧,忍不住问道。
他们毕竟不是夫妻,近期大约也是没有可能结为夫妻的……如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妥当。
君墨尧是细致之人,应当不会犯如此错误,想必是有意为之,那——又是为了什么?
“我总觉得绝兮在的时候,床榻要舒服些。”君墨尧如实说道,也藏匿了一些小心思。
“那是你的错觉,可以改改。”她面无表情道,转念一想,却又挽留,“夜晚,易容移除,翌日清早你若以原来的模样走出屋子,怕是会被当成用心险恶的歹人——算了,你还是留在这儿吧。”
保险起见……
更何况,那个被初雪剑气缠指的家伙,也在这条船上。谁知晓那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绝兮果真思虑周全。”君墨尧心中一喜——不用编造生硬的理由,直接就能留下,这是不是意味着……顾绝兮这小姑娘其实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慢慢地重新接受他了?
“少拍马屁,你去瞧瞧方才那怪家伙在做什么,有何异样吧。”顾绝兮摆摆手,已经分配好了任务。
而她,自有别的事儿需要做。
“好,绝兮的要求,我自会牢记在心。”君墨尧笑道,转身便打开门出去了。
顾绝兮见外边没了动静,知晓君墨尧已然走远,她便拿出容寻的地形图仔细比对起来。
他们先前在应府发现了一幅地图,残缺不全的,依稀是个藏宝图,可惜找不到别的碎片了。
她方才悄悄问船夫买来了容寻的地图,有意避开君墨尧,她只是想完完全全由自己来破解一个谜题。
就像猜脑筋急转弯,若是有个人一直在旁指引暗示的,那自己猜东西的念头都会减轻,分分钟就转而做别的事去了。
陈旧的碎片和容寻的地形能对上,却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一部分。
莫非……
匪患、传世琴音这两件事中间,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叩叩叩。
光透过窗户纸,将来者的身形完完全全地照在了屋里的地上。
那是君墨尧的影子。
顾绝兮的思路被打断,她收好地图,朗声道:“进来。”
“还以为把我支开是要换衣服,眼下看来是猜错了的。”君墨尧说道,还有几分失落。
“那人可有异动?”顾绝兮清清嗓子,有几分心虚。
“倒是未有,他跟着几个很有经验的船夫在填补船上的大窟窿,勤勤恳恳,就是一只手的两根手指被冻得通红……”君墨尧说道,摇了摇头,“眼下不知何时能修好,看这模样,怕是要一两日。”
“权冰清近日的运气不好,我早该料到的。”顾绝兮摇摇头,突然感觉到几分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