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多嘴！你到底是来给人治病的，还是来窥探隐私的？！”潭瑶瑶厉声道，面色发白，似乎很快就要背过气去。
顾绝兮并未回应，她只是观察着眼前人的种种症状——若说这姑娘什么症状都没有，倒也不是，过度消瘦，情绪不稳定，易怒，底子是虚了。过度减肥也会导致情绪不稳定，当务之急，怕是要将这小姑娘固执的想法拧过来，然后再做打算。
“不配合的病患我见的多了，像你这样的也有，终日思虑同一个问题，白天不起晚上不睡，起初没什么问题，只是作息与常人不同罢了。渐渐地，会食欲不振，日渐消瘦，常常困倦，即便昏睡了一天一夜，还是精神萎靡，再后来，他们四肢虚软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靠人侍奉着，瘦成一具骷髅，最终与世长辞。”
顾绝兮只是在陈述事实，但言语间的淡漠，冰寒而不甚在意的表情，都让人毛骨悚然。
“你，你休得在这儿危言耸听！”潭瑶瑶有些慌乱，却强自镇定，做出最凶恶的表情，试图吓退眼前不识好歹妖言惑众的怪医师。
但是，那人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久病不起的卧床，与你自发的卧床行为，是不同的，久病之人尚且用药，且配合医师的治疗。而你，丝毫不配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却一日日地想着你的姐夫，姐姐，这与我何干呢？”
顾绝兮轻笑，“我在这儿，不过是受潭大人所托，其实如果你想继续下去，最终年纪轻轻进了棺材，我大可与潭大人说，令嫒病入膏肓，无药医也，早点准备后事吧。”
“呵，早这样多好，还在这儿瞎扯，吓人谁不会呢！”潭瑶瑶说道，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此人说的症状，她渐渐地开始有了，到最后当真会那样么？可是，她如此作为，不过是想清瘦些，便能引人怜爱……或者，当真死了，一了百了，也不必在这世上受苦。
“没事儿，往后瑶小姐亡故，容寻城外，四季秋海棠落了一地，落花如雪。一场丧事罢了，于潭大人而言可能是撕心裂肺，但于你姐姐，姐夫呢？他们最多是哭一阵，然后将你忘却，从此不再提起。陶家呢？他们可以向别家求亲，娶近温柔贤淑的姑娘。”
顾绝兮轻声说道，笑意渐浓。
“世上再无你，可当真想好了？”
潭瑶瑶坐在桌边，低垂着眉眼，不作声了。
对，她如此这般换来的究竟是什么？
家仆明面上的畏惧、私下里的嘲笑？阿爹的痛苦？外人明目张胆的嘲讽？
姐姐姐夫呢？这些年相敬如宾，应当过得很好吧？负心汉，只是她一人的负心汉，是世人眼中的好臣子、好夫君……
“不行！”
顾绝兮眼看着瘦弱的姑娘站起来，有些玩味地笑了。
这世上为情所困的人可真不少，随处可见，无论真情假意，想必有一个时刻是心动的。
“你告诉我，如何恢复！快些的！”潭瑶瑶说道，气急攻心，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