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势均力敌的棋局,可谓是万分难计算的。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让着谁。
“我听闻小妹病重,陶家来提了几次亲,她的病却越发重了——这病症,是真的吗?”霁燕问道,有几分怀疑。
“瑶瑶现在应当没事儿了,就是身子虚了些。先前,你们离开容寻后,她便病倒了,卧床不起,还有些奇怪的病症,一日日地消瘦下去,瘦得不成样子了。”潭县官说道,一口浊气憋在心间,但无处倾吐,“幸而前几日来了个年轻的女医师,治疗了瑶瑶的病,一下子就有了起色……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女医师?”霁燕喃喃道,但是显然,相比女医师,他更想了解潭瑶瑶的近况。
比如近来看了什么书,喜欢什么花,喜好的口味上可有什么变化……可惜,他已然成了潭长玲的丈夫,是瑶瑶的姐夫了……
若是过于亲近,旁人会说闲话的。
那时候——
潭长玲的心上人突然地就死在了战场上,听闻不是被敌军杀死的,而是被营地里的一个纨绔打死的……潭长玲不能接受,性情大变,终日郁郁寡欢,但不知道怎么了,有一日,突然地就醉了酒,他也被迷晕了,不知道吸进了什么毒。
醒来时,潭长玲已失了贞。
瑶瑶不明白,他也不明白,那日他分明是来给潭大人做事的,突然就被推到女儿家的闺房去了,也不知为何。
算是遭人暗算……
思来想去,当日他只在潭大人的书房喝了一口茶,旁的再没动了,连糕点都没有拿起来过。那杯茶是潭大人亲自倒的……
但兴许是在别处吸了迷烟才……
一切都不得而知,眼下他是负了瑶瑶,对着潭长玲那张和瑶瑶有几分相似的脸,他实在是没法子动心起念——兴许再过多少年,他都不会有子嗣了。
那时候,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县官府上嫡女的丑事,于是他们的婚事草草了事,只请了一小部分亲眷。
说起来,潭长玲柔情似水,千娇百媚,在容寻,乃至栖迟,都算得上是佳人一位。
可他早早地与潭瑶瑶私定终身,在白雪皑皑的山间、在皎洁明亮的月下……都是有山盟海誓的。
当真是造化弄人。
那日瑶瑶看他的眼神,就像一把钢刀,直直地扎在他的心上!
“是啊,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兴许是游历的医者,四处替人看病,恰巧到了容寻的码头,揭下了我差人贴在那边的告示。”潭县官说道,还是很庆幸当时有让管家将告示贴在码头的栏板上。
眼下,虽然病愈还是笑话,可比原先是好了太多了!
“这世上女医师可不多,还是医术如此之好的。”霁燕笑道,看向眼前干瘦虚弱的岳丈,细细揣摩,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端倪。
若当真是那杯茶的问题,那么他的终身大事,完全就是毁在了此人的手中!
“嗯,医师刚来的时候,是女扮男装的。后来,因为瑶瑶是女子,行医不便,才坦露了身份。”潭县官说道,抬头时,突然看见怒气冲冲跑进来的大女儿……